第 4 章
为何要给我们送银子?那么大一笔银子,够买好几个顾府了。”
“别说是我们,就算是爹和哥哥,八成也不明白他想做什么。总之,此事一个字也不可再提。”
“春莺明白。”
不过谢随倒是提醒了她。
照这样下去,这个冬天会很难的。
顾清影凝神片刻,突然下定决定:“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贺府。”
春莺大惊失色:“去贺家做什么?”
顾清影一笑:“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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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影曾赠予贺子言一个定州红瓷的砚台,那是她及笄之时收到的贺礼。
定州红瓷产量极低,几乎为皇室专用,即使只是个砚台,也能卖不少钱。
她的每一文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可不能喂狗。
贺子言却不信:“你大老远来找我,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难道来求他回心转意,来撒泼打滚?
顾清影笑了笑:“是,就为了这个。”
贺子言皱眉道:“我也不记得先前把它搁哪儿了,你且等等,我叫下人去找。”
顾清影心知肚明,那砚台珍贵,他不可能乱放。
他分明是故意挖苦她,说她巴巴送来的,于他也只是可以弃如敝屣的杂物。
但凡贺子言早几天说这话,她都会伤心得憋不住眼泪。
可现在,她再不在意了。
眼下整个顾家都在风中飘摇欲坠,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情情爱爱?
顾清影:“你从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是。”
“好极了。”
小厮找来了。
贺子言把砚台往她手里一塞,讥诮道:“还你。难为你特地跑一趟,我都不知道,原来顾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出去的路你还记得吧,我就不送了。”
春莺气得咬牙切齿,刚走出贺府,便开始不停咒骂,说如果把贺子言的心挖出来看看,一定是黑的。
顾清影附和着骂了几句,心中却轻快至极。
卖了这个砚台,少说也能换二十两银子吧?
不远处的马车上,安阳正掀着帘子的一角,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低呼了一声:“冤枉她了,原来她真喜欢贺子言……”
“什么?”谢随问。
自从她上了马车,谢随就一直在低头看书,也不接她的茬。
现在他终于肯开金口了,安阳自然欣喜地顺着说下去:“不知你还记不记得,顾铮有个女儿。”
“她怎么?”
“我听人说,三哥在天香楼遇到了她,喜欢得紧。三哥捉弄她时,那贺子言就在旁边看着,无动于衷。”安阳啧啧道,“我还以为经此一事,她该对贺子言死心了。没想到时至今日,她还不依不挠地找他,当真是一点骨气也没有。”
是她多虑了,想必顾清影没有蒙骗她。
这样窝囊的人,哪有胆子肖想谢随,哪有胆子去刻那两把同心锁?
谢随放下了书,问:“侯爷对她做了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依我先前所见,他无非是摸摸脸、搂搂腰。若是清白的良家女子,他兴许会讨回家做小妾。若不是,玩一玩便罢了。”
谢随没再说什么,又继续看书。
安阳还想找话说,谢随却道:“公主总说话,微臣看不下去书。”
安阳简直想把他的书都给抢走,一把扔到窗外去。
她这么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他为什么就是看不见?
但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她不想惹他生气,于是软着声音央求道:“非要看书吗?你不能陪我说说话吗?”
谢随终于抬头看她。
他淡淡道:“公主出门总是不带轿辇,逛累了又总是出现在微臣回家的途中,要与微臣共用马车。这三番五次的,实在让臣不安。”
安阳委屈地反驳:“哪里三番五次了,这才第二次。”
“玩两次也足够了。微臣只想好好为皇上办事,殿下如果想要男宠,去别处寻吧。”
她何曾把他当成男宠过?
他是一朝丞相,分明足以做她驸马。
安阳无措极了:“我不是……”
不是那么想的。
她是真心喜欢他的。
可是她是公主,一向只有别人追着她跑,骨子里的高傲让她说不出后面的话。
此后,马车里只剩沉默。
安阳偷偷看了他一路,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对着宋辰说道:“停车,我自己走回去好了。”
下车前,谢随问:“不会再有下次了吧?”
安阳闷闷点头:“不会了。”
下次她会想个新法子的。
送走安阳后,驾车的宋辰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