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架
沈昀刚迈进上书房院内便看到李奕钦从西北角的偏门进来,平日一向满面春风,眉眼含笑的翩翩少年郎,今日却皱着眉头,隐现愁容,走路姿势也着实怪异。
沈昀知他这两日并未回轩清殿,连着两晚留宿上书房别苑,冲他打招呼:“二皇子,昨夜睡得可好?”
李奕钦抬头眼底隐约泛青,透着疲态,整个人说不出的憋屈。
沈昀难得看到他这副样子,忍俊不禁道:“这是怎么了?昨夜莫不是和谁打了一架?”
李奕钦神情古怪的盯着他,似想看出什么端倪。
沈昀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看他神情似并不知情,李奕钦才收回目光。哑声道:“没睡好,做了噩梦。”
沈昀追问:“不知二皇子做了何梦?脸色如此苍白。”
李奕钦虽贵为皇子,可为人随和,不摆架子。沈昀大他三岁,自他少时便一直相伴身侧陪他学习,因此两人关系极好,胜似兄弟。
李奕钦墨眸流转,片刻后吐出两个字:“女鬼。”
沈昀玩味道:“这女鬼够厉害的,定是只厉鬼。”说着趴在他耳边:“怎么,劫财还是劫色啊?”
沈昀的眼神清亮,让人不由想到那月光下唯一露出的一对明亮杏眸,他们俩兄妹眼睛还真像,李奕钦失神片刻,幽幽道:“索命。”
闻言沈昀大笑:“那可真够厉害的!”
说着和他并肩向前走去。看着身旁之人走路一瘸一拐,他又道:“怎么伤又严重了?”
前些日子比试武功,李奕钦脚踝受伤。过了这几日,按说应该好个差不多,不知今日为何又严重。
李奕钦只沉声道:“昨日追猫不小心崴到了。”
之前不知道哪里的野猫被遗弃跑到了上书房,眼看饿得皮包骨头,李奕钦连着喂了它几天,结果打那以后,那只猫就时不时的在上书房晃悠,只要李奕钦一出现,必定贴着他转圈打呼噜,李奕钦也好人做到底,经常给它投食,不时摸人家两把。一来二去,猫赖着不走,天天窝在上书房李奕钦别苑里,时间一长,大家都默认那灰猫是李奕钦的。
沈昀若有所思瞥他一眼,那猫撵都撵不走,还需要他追?真是奇了怪了。
他嘟囔道:“这也不是春天啊。”怎么就发春了呢。
李奕钦不理他,径直朝前走去。沈昀追上去:“以后追不上就别追了,省得伤着自己!”
两人走进去,听见里面不时传来咳嗽声。抬头看到太子李奕桓正站在三皇子李奕弘身旁询问什么。
李奕弘回头瞥了两人一眼,脸色苍白,毫无气色,整个人看着虚弱无力。只见他冲李奕桓道:“谢谢大哥关心,我这副身子就这样了,撑到几时算几时吧。天气一冷,这老毛病时不时就出来闹一闹,我早就习惯了。让大哥费心了。
李奕桓一脸担忧,仍旧道:“这样怎么能行,等会儿放堂之后,我立刻请太医去你殿中为你把脉,身体最要紧,实在难受莫要强撑。”
李奕弘再次点头道谢。
对于李奕弘的孱弱,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他自出生便体弱多病,从未见他在外奔跑嬉戏过,幼时通常都是闭门不出,整日休息调养,再大一些更是缠绵病榻,皇上怜他多病,也从未对他提过什么要求,只说愿他平安康健,无事忧烦。其母端妃心疼其子,在皇上面前哭诉李奕弘自出身便身体不好,她自觉亏欠,虽无法随他人一起练功比武,但还是要读书的,否则她这个做娘的该一头撞死,自那之后,皇上便准他跟着大家一起上课学习,只是他实在体弱身旁需时常有人伺候,大家看他的眼神自然而然都带着一丝怜悯,平日也尽量帮衬他。
李奕钦瞥了一眼便在自己位置坐下。
大晟后宫最得圣宠的妃子便是他的母亲熹贵妃云珞,从小到大他母亲都不许他亲近端妃,更让他离李奕弘远点,可她却从未说过原因。母亲待他极好,李奕钦也很听话。
大了之后,他曾听宫人传言父亲本该有10个孩子,可其中两个襁褓之中便突然夭折,另两个更是连人间的太阳都未能见过便胎死腹中,这后宫之中看似风平浪静却从来并非如此。
临近放堂,太傅照例点评几人的作业。其中几人水平相近,他一笔带过。
剩下三位皇子,他清清嗓子道:“太子和三皇子写的行云流水,不失为佳作。二皇子您未免差的有点多了,一定要勤勉踏实,细致多思。”
李奕钦立刻道:“奕钦谨记在心,定当竭尽全力。”
这话他说的愈发熟练,见状太傅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上书房的人都知道三个皇子中最不思上进的便是李奕钦,他成天就是逗猫玩乐,对正事向来不上心,太傅也常说他“耽于玩乐”,可他从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我行我素,乐得自在。
终于放堂,李奕弘第一个起身离开。
不远处绚烂夕阳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