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
车最终停在了扈樱家楼下地库,敖仲没能走开。
下午回来的车并不多,地库里安静极了,声控灯也慢慢暗淡下去,隔着车窗透进来,越发幽暗。
灯下美人,姝艳动人心。
什么时候渐渐起了心意?染了红尘?
敖仲不能肯定。
许是颊边红唇,艳色夺目;许是海底洞口,水流缠绵;许是铜像之中,音色悦耳;许是手中蜜糖,香甜动人……再许是,更早,早在她变了他的发色将他介绍给简母时,在她笑意盈盈努力说服他时,他已然不知不觉地被说服了。
在点点滴滴中,绮念悄悄生出。
相处越长,心越沉沦。
总之,在他心中,她再不是以前那一只小小的毛团,天真可爱。她仍然可爱,却是娇媚可爱、香甜可爱……
无一处不可爱!
无一处不想爱!
她或是也有些微不一样的情愫,可他不敢试。
试了,适得其反该如何?试了,最后伤了她又该如何?
他们之间,十二万分的慎重都不为过!扈栎的顾虑极有道理。顺水推舟易,万一生了枝节,引来断缘劫,断情断心,心断必是大伤——他不想伤她。
他原想就这样含糊着,犹豫着,陪伴着。
但是,以前,他尚能克制,压抑着,配合她的请求。
越是压抑,越是难以抑制!
在他们提到那冒充男友的小肖时,他清楚地感受心里腾起的不快,遗憾又愤怒。
原来他并不是她唯一的特殊,在他之前居然求助过别的男人。哪怕他知道那是假的,但是不快仍在。他甚至当时就仔仔细细地看了那小肖,不过尔尔,不是对手,但是仍是不快。
如方才邀请函中的歌词一般:一辈子不放松。
他不想松手,一世不想松,想占有所有。
这让他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他沉默,又想了许多,唯有离开,离开还是友,还可以偶尔听她娇娇软软的那声“敖仲哥哥”。
此时离开也正当时,可以不露痕迹。
当初白瑁说的是等殷柳回来,他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绝不能伤她!
他下了决心。
可决心还未成行,只听见冷泉水冷,他就知道他走不开,想留下。
及至她揪着他的衣,不让他走,决心瞬间灰飞烟灭。
矛盾!
他低下头去看她。
她仍睡着,许是做了个美梦,诱人丰润的红唇弯出一抹浅笑。
浅笑太动人,红唇亦撩心。
似有吸引,头越来越低,越来越近。
她微微动了动。
最终止住,却又止不住,拂开她额间发丝,唇轻轻触了触她的额。
更不满足!
细腻的肌肤触感停留在唇上,仿佛生出巨大的虚空,只想要更多来填这欲壑。
许是被扰了清梦,她又动了动,不满地呢喃:“别动!”
顿时心跳如擂鼓,脸热耳烫。
他猛地抬了头,僵了身,背挺得笔直,直直地看向前方。
扈樱做了个梦。
梦中的她被温暖又温柔地包裹着,暖洋洋、甜滋滋的,仿佛置身在最柔软的云上,可以懒洋洋地躺着,无一处不舒服。
遥远处传来有节奏的鼓点,忽急忽徐,急如江水滔滔,徐似溪流淙淙,余音绕梁,韵味悠长。
好听!
她睡得更甜。
有羽毛轻轻地拂过肌肤,挠得痒痒的,她轻轻地笑。
她喜欢这个梦,笑容更甚,及至睁眼时,眼中都是笑。
真正是粉面含春眼含媚。
一下子撞进他心里,呼吸都停了停。
若说醉得不省人事,完全断片是不可能的。
酒到酣处,率性而为。
她不过是放任自己,随心而动。
反正有借口不是么?
她笑,从他怀里起身——却没能起来。
手麻了,酸软得不行,刚抬起身就重新跌了回去。鼻子撞在他胸膛上,酸得泪都要出来了。
胸腔内的一颗心猛地跳了一下,咚的一声,似炸雷响彻脑海。
敖仲一个激灵,忙不迭地扶着她的肩坐好。刚扶稳就逃也似的松开,他僵着背,垂着手,并着腿,一动不动,像个雕像。
扈樱却慵懒地歪着,问:“我睡了多久?”
一双水盈盈的眸如春水,潋滟无双。
心湖漾动,他垂下视线。
一段皓腕似雪,缓缓转动,青葱手指正在轻轻揉按。
涟漪阵阵,他闭了闭眼。
将少时挨罚时必背的静心咒默念了一段,他才慢慢道:“有几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