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

贴着门偷听。但众目睽睽之下，有谁会贴着门来偷听？这个结界主要防的是耳聪目明的成娥和韩烈。

显然，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扈樱笑着撒娇：“柳柳，你会帮我的吧？你可是猫儿的人，不是我二哥的人。”

哪知殷柳昂起头板着脸：“我可不帮你！”

扈樱一愣。

她还没怎么样，殷柳却先绷不住，噗嗤笑出来：“那水那么冷，我可没本事让它变热。”

煞有其事地摊开手，摇着头：“帮不了。”

又往外一指，叹息：“他们俩一个天上飞，一个地上跑，还不如我这水里游的，更没指望。”

扈樱看着她笑了好半晌，最后拿起车钥匙：“他当了我小半年助理，聚会怎么能不叫上他呀。走呀，陪我去请人……不，请龙。”

开年第一天，惯例只上半天班，中午聚餐，下午放假。

工作室聚会包下了一家私房菜馆暄妍居，距离敖仲家不远——直线距离，隔江而望。开车却有点路程，得绕路，上松江大桥，再七拐八拐地绕回来。

暄妍居在老城区，租下了两座老房子，装修得古韵十足。

老板将院子围墙打通，连成一个漂亮的小花园，园内保留了两株银杏，两人合抱之粗，牵手而望，冬春之际，尚未有新叶，只有遒劲老枝划破小院蓝天。其余处疏密有致地种了十来株红梅，正是梅花盛开时节，好些人驻足树下，有人合影，有人赏梅。

一看三人进来，众人纷纷笑道：“来啦。”

扈樱在工作室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得很。团队里的人大都是年轻人，本就与她亲近，又仗着聚会时气氛轻松，话题不知不觉就拐到了扈樱身上。

团队里自产自销了一对情侣，定在五一办婚礼。两人比扈樱还小一岁，众人不由打开电子邀请函替自家老板着急。

身边就有资源，这对情侣的婚纱照自然拍得比外面婚纱摄影店里的更高级浪漫，再配上一首老歌《缘分天空》，妥妥地催婚。

扈樱佯怒，拍着桌子凶他们：“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拿这事催我，到底是我发工资给你们还是我妈呀？”

这群人仗着酒意完全不带怕，跟说相声似的，极有默契地一句接一句：

“太后娘娘一言九鼎——”

“樱姐你也顶不住！”

“樱姐你都只敢阳奉阴违——”

“我们自然看太后娘娘眼色行事。”

……

扈樱无言以对：“……”

《缘分天空》还在继续，成了笑闹声的bgm。

“等等，你们最近有没有听见樱姐抱怨相亲了？”

“好像没有。”

“是不是有情况？”

“好久没有让小肖去冒充男友了？”

“你还活在第一集？冒充男友的事早被太后娘娘发现了，明令禁止啦。”

扈樱无奈：“……”

先看一眼殷柳，柳柳眼底含笑，只望着自己笑。

再看一眼不远处的成娥和韩烈，那俩正跟着众人呵呵笑。

最后看一眼敖仲，敖仲正勾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转酒杯，眼神幽远，似是透过酒杯望窗外红梅。感受到她的目光，他回望过来，笑容温暖。

笑闹声、乐声瞬间都变得空灵遥远。

气氛正是恰恰好，融融泄泄！

酒杯在桌上敲了敲，扈樱笑着制止这群不着调的：“喝酒喝酒！你们再这么编排我，小心我把红包都收回来。”

众人哄笑一声，夸张地，捂包的捂包，捂口袋的捂口袋，异口同声：“不给！”

“还要留到五一当份子钱呢！”

“哎，你这左手转右手，合着是让樱姐替你出了啊？好算盘！”

“……”

话题不觉就转开了，一顿饭又吃又玩，笑闹到下午两点多才散。

殷柳特意没有喝酒，等着做专职司机。

扈樱已是微醺，安安静静地倚在后座，晕乎乎得有点儿犯困。

敖仲话不多，同样安静地坐在后面，也不知在想什么。

车内静谧，气氛微妙。

殷柳趁着等红灯时回头看了眼，起了话头：“我网上买了个暖风扇，明天就到你家，你试一下好不好用。”

家里恒温恒湿，何必要暖风扇？

扈樱迷迷瞪瞪的，有点糊涂：“我要那个干嘛？”

敖仲收回放空的视线，望向殷柳。

红灯转绿，殷柳启动汽车，借此避开有点迫人的视线，状似无奈道：“下周你不是要去冷泉谷拍杂志嘛，水里太冷了。我还买了别的，只是这个最先到。”

扈樱“噢”一声，嘀咕：“是挺冷的。”

一面说，一面去拢紧敞着的大衣，仿佛想到就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