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根
冷空气的威力岂是一碗姜汤就能挡住的?
翌日,剧组一多半人都或轻或重地感冒了。潘祎和郑霖霖两人尤其重,一个是在冷风里受了惊吓,一个是在冷水里泡了许久,半夜发起高热。两个烧得迷迷糊糊的人先后被紧急送去了医院,前后不过隔了一个多小时。
敖仲一夜未眠。
最后的拥抱使他心猿意马,各种绯色念头纷至沓来。心情无法平静之下他干脆试图打坐静修。可他往常静修容易,这一夜却难,特别是在知道有人半夜被送医院后,更是不自觉地走神去倾听隔壁动静。
好在,他只听见她夜里起来过一次后不久就睡下了,想来是被外界的声音吵醒的。
天光大亮后,敖仲彻底放下心来:扈樱应该没有如其他人一样生病。
其实本就是他白担心了。拍摄时,他一直在场,以术法控制扈樱周围的温度,她就没有被冻着。至于掌上的伤,那只是个皮肉伤,擦上药之后几个小时内就能好。
鉴于病人过多,男一女二进了医院,女一也挂了彩,剧组干脆放假休息一天。
虽然休息,李济却不能松快。他心里记挂着医院里的两人,希望他俩能尽快好转;又担心其余病人病情加重,一个个的嘱咐要好好吃药;更担心扈樱:她手掌受伤,也在水里泡过,也易风邪入体。
被一人一龙惦记的扈樱此时并不舒服。
扈樱没有生病,可是比生病还难受:大姨妈来了。
她少女时期就有痛经,三四次里总要痛个两三回,不仅频繁,还有点严重,疼痛发作后吃止痛药效果不明显,只能生生熬着。幸好每次来的挺有规律,她每每都是算准时间提前吃止痛药安然度过。
三四年前,她修行略有小成。姨妈间隔时间慢慢变长。痛经减轻了,而且次数也渐渐减少了。
这是喜事,一想到即将斩赤龙、从此一身轻松后,她就无比欢喜。
人么,向来贪心。她看见了希望,便想得寸进尺,想着能加快这一进程。可是,身边懂修行的都不是人族,自来就没有这个烦恼,谁也不知该如何办。
唯有狐后正色说过一句:潜心修炼,自然水到渠成。
——显然不赞成她行捷径。
谁要水到渠成?
谁知道这渠得多长时间才能成?
特别是在炎炎夏日,不能吃冰棍,偶尔还会疼得浑身冒冷汗,却偏偏身下捂得难受,她就坚定了要大步向前,加快步伐。
没有经验,总有典籍。
涂山收藏的万千典籍里只有类似狐后观点的记载。没关系,涂山以妖族居多,修行功法偏向妖族也正常。还是得去凡间找,人族肯定有人族的办法,她便将目光转向了古董旧书,一有时间就往旧书摊里钻。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还真在故纸堆里找到了只言片语。
因为狐后不赞同,所以她也不告诉别人,只自己摸索着偷偷地炼。不多久,她就有小成,足足有八九个月没有来大姨妈。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只等满一年,向狐后炫耀去。
还没等到一年,又过了大半个月,血流如注,痛不欲生。
事发在夜里,扈樱一个人在家,痛得晕死过去。第二天中午,约了午饭的白瑁联系不上她,亲自上门找人时才发现出事。
那一日,她失去半身血,又过了大半日才被救治,若不是有天狐内胆滋润经脉,换了普通人,后果不堪设想。她也因此落下了病根,经期完全失去了规律,痛经只有痛与非常痛之分。
狐后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事后直骂她投机取巧、不爱惜自己,却对斩断病根束手无策,只能安慰她等修道大成斩赤龙后可脱此烦恼。
今日,扈樱这病根又来了,药石无医,只能自己熬着。
算算时间,距离上次姨妈造访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时间间隔越长,痛得越厉害。
扈樱哀叹一声,悔不当初。
*
眼看宾馆早餐时间快过了,扈樱仍未出门吃早餐。
敖仲的心又七上八下起来,一会儿担心扈樱是病了,起不来床,是不是该探望探望;一会儿又猜想会不会前段时间熬夜太过,今日休息,扈樱趁机补眠,不该去打扰她。
就这么忍到快中午,隔壁还没动静,敖仲愈发纠结了。
正当敖仲在房间内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时,李济来了。
一上午没见着扈樱人影,李济也是不安,中午终于熬不住来探听消息。扈樱房门紧闭,他不好意思打扰,先来问问隔壁的助理敖仲。
敖仲正在犹豫,有人来问恰好给了他前往探视的理由。一人一龙一拍即合,就差手牵手地去敲门。
扈樱正团成个团缩在被子里极力忍耐疼痛,听见敲门声,小脾气上来,只作没听见。
外面的人急了,都中午了,再爱睡懒觉也已经睡了十来个小时了,不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