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石枕流
徐鹤声眯眼笑了起来,说话声音不重,却直接传到了十七层上,令赤离听得清晰:“现在,不用我解释该怎么办了吧。”
赤离瞪着略高他一筹的涿光,咬牙切齿道:“诡计多端的人族……”
宴红袖挂好了花,抱臂看着他们,再打量涿光一眼,又以御风术疾驰而下,平稳落地。
至此,太初学宫本届新晋学子的前七席已经全部出现。
周围各院学子议论纷纷,看热闹的,引以为傲的,心有不甘者皆有,而今日的荣光,只属于他们七人。
尤其是……最后靠着惊人一举登顶那人。
七人全部落地,徐鹤声上前,深邃目光自七人面前逐一看过,先对江柳道:“你虽之后凭借努力再上到了十二层,可商时序早你一步,故而你们两人之中,你为七席,她为六席,你可有异议?”
能搏一个席位已是惊喜,江柳哪里有异议,当即点头:“多谢徐先生,学生并无异议。”
自称抛砖引玉,却抛上了十四层,拿下了五席的苏枕流因不喜雨天已提前离去,徐鹤声只能看向另一人,正是先前靠着伸展本体,蜿蜒向上攀至十五层方才伸展到极限而停下。
这名灵族名为灏竹,本体是韧性极强的紫金竹。
灏竹颔首应下,认下四席之位:“多谢先生。”
前三席中,又有两人并列于一层。
徐鹤声笑得有些无奈:“你们两位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同一层,同时挂花,不分先后,是以……你们并列次席。”
宴红袖垂首接过次席的铭牌,并未多言。赤离虽有些不情愿,眉心的火焰妖纹都拧着,却也接过这并列的席位。
最后,众人目光齐齐转向涿光。
她正用方巾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掌心的伤口深且长,从中指裂到腕边,血肉翻白,整个手掌好似被分成两半,瞧着尤为可怖,若再深一些,几乎白骨可见。
徐鹤声拿着首席铭牌走向她,正欲说些什么道喜之词,却见一枚剑形令牌破空而来,稳稳悬于涿光面前。
瞧见这枚令牌,徐鹤声愣了一晌,回首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柄山一样的巨剑。
细雨湿绿苔,令狐虞缓步而来。
令狐虞身高九尺,无论在哪里都显得鹤立鸡群,看所有人都是垂眸俯视的姿态。
此刻,她垂眸看向涿光,只简单说了三个字。
“敢接吗?”
这柄剑形令牌名空山,与空山剑同名,是令狐虞的身份标识,总共也只有三枚。
令狐虞自己掌一枚,林初掌一枚,余下一枚自当年前逝水剑主离世后便始终封存,如今方得问世。
持有这枚令牌,就意味着往后于十四州行走,身上都将担起空山剑主这太初学宫圣人之下最强者的威名与风骨。
而现在,令狐虞问她,敢接吗?
涿光双手染血,稳稳接住空山令,眼帘微掀,迎上令狐虞的目光。
她不曾说一字,可一举一动无不在说——我敢。
…………
今年的争流会热闹非凡,先是三人并立于寰宇阁十七层,后又有令狐虞收徒。
令狐虞上次收徒已是十七年前,她将当时年仅五岁的林初带回学宫,成了空山剑的继承者。彼时前逝水剑主已逝,逝水剑空置多年,谁都知道令狐虞一直在寻找合适人选。
最终落在了涿光头上。
而今年涿光又是新晋学子首席,两重光环叠加,不消几日便已让她扬名太初学宫。
但很快,另一件事就将涿光的风头盖了过去。
七席已定,寰宇阁上三层将在后日开启,供七人入内刻录书册。
术门四族是冲着《术源舆图》来太初学宫之事已是人尽皆知,偏偏这次他们四人没有一人拿下席位,术门仅存的硕果宴红袖是个平民出身,她对《术源舆图》感不感兴趣没人关心,但她若要刻录此书,就一定保不住这本书。
这七个人分别刻录了些什么内容,是术法秘诀还是功法典籍,这几日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我已备好《鸣金诀》刻录本,你完成任务后莫要声张,若有外人问起,称自己刻录了《鸣金诀》便是。——言珏】
属于言珏的传音符发烫,片刻后显露出这样的内容。
《鸣金诀》是传奇武者高兰君的本命功法。高兰君号称兵主,她的本命功法《鸣金诀》对于每个主修兵器的武者而言都是至宝。只可惜高兰君一百多年前离世,她没有亲故亦不曾收徒,《鸣金诀》成了旷世遗作,始终是许多武者心头憾事。
涿光知道,言氏就拥有《鸣金诀》的刻录本,太初学宫亦有。
《鸣金诀》既符合眼下转修武道的涿光的需求,更是珍稀难得,符合寰宇阁上三层的调性。
言珏能把这个找来,只怕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