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金砖将檀木盒子端回自己狭小的厢房内,本来就不太宽敞,齐景绍又出手阔绰,一下子被各种礼品塞满,显得空间更加逼仄了。
望着这一屋子的东西,金砖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了。
她叹了口气,齐景绍定是假公济私,打着做戏的名义,对她施加一些糖衣炮弹。
金砖哼哼几声,难不成还能被这些东西吸引了去?
只是这么多东西得好好清点一番,半年后可得原封不动地还给齐景绍。
金砖弯下身子,珠宝首饰衣物文玩一一分类,解决一切后,天幕已经黯淡下来,只有几颗繁星遥挂天际。
她刚准备放松放松筋骨,可锦天却忽然出现在门边,背后还跟着一行人。
“殿下说了,姑娘如今身份不一样,便不能住在这里了,特命我收拾一件上好的客卧,留给姑娘。”
金砖立即从床边翻身坐起,“客卧,在哪?”
好端端的,齐景绍为什么命她换个住处?
其中定有大阴谋,金砖脸色狐疑。
锦天脸上浮现一丝暧昧的笑容,语气尽是理所应当,“姑娘不用担心,自是在殿下卧房不远处。”
担心,担心什么?
她巴不得离齐景绍远远的呢!
“等等,在太子殿下卧房不远处?”金砖眼睛一转。
岂不是日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了?
金砖面色陡然一变,脑海里忽然浮现更加糟糕的事情,不禁将胸前的衣襟拢了拢。
目的不纯啊齐景绍。
她语气一变,纤纤玉手一挥,止住行动的太监们。
“不行,我不搬。”
可太监根本没因为她的话停下行动,倒是锦天笑着说道:“这是殿下的旨意,姑娘可别为难我们了。”
刚才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小屋,一瞬间又被搬了个空,金砖不禁握紧自己的小拳头。
齐景绍耍诈,这些时日明明就是出尽各种花招把她诓骗下来,只是缓兵之计罢了。
金砖双唇微抿,微微扬起一个倔强的弧度。
偏不让他如意!
皓月高挂,夜间透着微微的凉意,纷杂的落叶悉索落在石阶之上。
金砖不情不愿地穿过廊间,之间齐景绍单人立在亭子一旁,月色溶溶照在他身上,衬得衣袍上那用银线绘制的蟒栩栩如生。
东西已经搬好了,齐景绍又命她来亭子叙叙,谁知道又有什么后招。
石板路凹凸不平,金砖别着脑袋,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缓慢。
走进看去,那石桌上还有一坛酒,金砖心下一悬,齐景绍又命她搬到近处,又邀她一同月下同饮。
该不是要对她做些不好的事情吧?
金砖那颗小心脏提到嗓子眼,齐景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叫她好不自在。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穿搭,好在夜间怕凉多加了些衣服,也算是安全。
齐景绍的话果然不能相信息,金砖后悔起来,现在反悔离开东宫还来得及吗?
齐景绍负手转过身去,坐在桌前,腰板挺拔并未松懈半分。
金砖停下脚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看着齐景绍这么端正,对她起了不轨之心还这么端着,装模做样给谁看呢?
齐景绍给自己的酒盅添满,斜眼瞥了一眼她,淡淡说道:“站着不累?”
金砖猛地摇摇头,立即拒绝齐景绍,“殿下找我有何事?”
她声音戒备,恨不得脚下生风立即离开这个即将作案现场的地方。
齐景绍瞧她行为古怪,又继续问道:“东西可安置好了,新屋可还满意?”
金砖不禁攥紧衣角,锦天还说离齐景绍的卧房近,何止是近,分明就是出门拐角的事。
难为你了,已经预谋很久了吧。
金砖岔开话题,连直视齐景绍都不敢,“殿下今日找我深夜前来,究竟有何事?”
她觉得心里火在燎,齐景绍温水煮青蛙,简直是不给煎熬的她一点活路。
就连微风袭来,扰动竹林发出稀窣的声音,此时都能让金砖一惊一乍。
齐景绍发觉了她的不对劲,关切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眼见他一个快步又要上前,金砖忙不迭地后退一步,恨不得退到亭子之外。
又瞧了眼那飘香的美酒,谁知道里面掺了什么东西?
“殿下我没事,”她又一个快步坐在了齐景绍对面的位置之上,就这样保持着正常的距离,就好。
齐景绍也给她面前的酒盅满上,可她确如浑身炸起毛的狸花猫一般,保持着戒备。
“殿下不如,自己喝?”
她将面前的东西朝远方向推了推,齐景绍淡淡凝视着她,半晌也未说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