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已大修）

见骊的问题看似他放了她一马，可在他冷漠的眼神里，似乎多了点让她不寒而栗的东西，以至于她没勇气当着他的面同太皇太后告辞。

还好他走的早。

雪禾出了大殿，深吸一口外面微寒的空气，舒坦极了。这兵荒马乱的一晚，终于算是熬过去了。

殿内热闹的人声越来越远，雪禾一个人走在黑黢黢的路上，下意识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雪禾姑娘。”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雪禾心一沉，忽的就想起殿内角落里某些粘腻的目光。

她脚不敢停，反倒是加快了速度。

“哎，你别走那么快呀。”身后的人走的比她快，沉重的脚步和微喘的气息越来越近。

前头就是寿安宫的宫门，雪禾撩起裙摆跨过去，开始慌不择路的奔跑。

那人亦跟着跑了起来。

雪禾没想到有人竟如此色胆包天，心里正绝望，背后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却戛然消失。

她抬眼，先看到一辆明黄色的御辇，而后是萧景衍。

萧景衍也没做什么，就那么静静站着，上位者的威仪令人心底生寒，而一直跟在雪禾背后的那道黑影，早已连滚带爬的窜回了宫门。

微微犹豫了一下，雪禾轻轻的向他走去。

天色已黑，月光透一点亮，萧景衍靠辇车而站，一身霄蓝色束腰团龙皇袍，束着同色系镶玉腰带，玉树临风，矜贵非常。

“见过陛下。”雪禾在不远处站定，垂首福身，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在淡淡的月光下，能看到细密的汗珠，波光盈盈。

萧景衍错开目光，淡淡道，“起来吧。”

不知是跑的太急，还是太紧张，雪禾发髻凌乱，睫毛濡湿，她觉得自己一定狼狈极了，头也不敢抬的转身欲走。

却听萧景衍轻叹了一声，“这就走了？”

雪禾刚抬起的脚尖落下。

面前的人走过来，金线黑靴在离她不足一尺的地方站定，高大的身躯挡住月光，压迫感很强，嗓音带着点意味深长的责难，“都不知道谢人么？”

雪禾微微发窘，想刻意忽视他救了自己的心思，就被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揭开来。

“谢陛下。”她硬着头皮道。

“毫无诚意！”男人弓腰，视线几乎和她低垂的眉眼齐平，“加上之前那次，雪禾妹妹好像欠朕两份人情了，一个谢字就想抹平？”

他语调咬的缓长，让雪禾一下子就想起小时候，她总是因为奇奇怪怪的理由欠他人情，他睚眦必报，讨债的时候根本不给她好日子过。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那些过分要求她差不多都忘了，只记得一个：他扯下她的发带，蒙住她的眼睛，然后要求她以后都这样见他。

恶劣且莫名其妙。

雪禾不知道如今九五之尊的他，是怎么个讨债法，只能低声问：“陛下想要臣女怎么还？”

话音落地，对方却久久没有声音，在难言的寂静中，雪禾抬头，颤巍巍刚掀开长睫，视线就一下撞进他的深眸。

像最出色的猎人，等待猎物自投罗网，萧景衍捉住她的目光，意味不明的笑笑，仿佛她想问的，他早就想好了答案：“明晚到交泰殿来。”

雪禾呼吸一窒，忽听他又不急不慌的补充道：“做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