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
在琴酒训斥她不经商议独自行动之前,有栖川雪抢先一步,丢下在地毯上捡到的碎裂监听器。
在家门口发现监听器,还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放下的。
独居的普通人都会惊惧万分,更何况有栖川雪。
她的身份有没有遭到泄露,暗处跟踪的人了解了多少情报,他们会对她下手吗?她该怎么躲藏?
“琴酒。”有栖川雪叹笑琴酒的自傲:“你不是说有胆子跟踪你的人还没出生吗?这又是什么?难不成你在诊疗室装了监控还不够,还要每天听一听,数一数有多少患者步入过我住所的大门吗?”
琴酒闻言气势一变,神情肃杀,监听器攥在掌心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有栖川雪刚来东瀛没多久,交友范围几乎为零,仅与两个小学生和宫野明美有来往,登门看病的患者全是这栋公寓的住户,禁得起组织调查。
抛开今日的意外不提,常来公寓的人除了高桥石太郎、吉田津几人的手下,只有住在同一栋楼的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已回美国,没有窃听有栖川雪行踪的必要。
其他被打包送进诊所治疗的小角色们,蒙头蒙脸塞耳朵,全然不知来了哪里,怎么能精准得知有栖川雪的门牌号。
琴酒一圈圈反复盘算着可疑人物的名单。
莫非真有狂徒敢把主意打到他身上?
比起大隐隐于市,低调不起眼的廉租房,琴酒更愿意住在视野良好的高楼,毕竟水泥钢筋灌注的公寓不必担心夜里休憩,狙击手会在远远一枪穿透了木制墙壁。
他素来谨慎小心,从不在外泄漏行踪,此刻在东瀛境内,知道他眼下暂居住所的伏特加与他多年出生入死,绝无背叛的可能。
思来想去,他竟然捉不住半点老鼠尾巴。
“……最近还有什么异常吗?”
有栖川雪不想平白无故增添事端,但跑步偶遇的金发女,今天也在楼下出现了。
她不相信世上有无由来的巧遇。
“今天我看到有一个外国女人,金发,蓝眼睛,体型匀称,体脂率15%,在人群里格外镇定,她看待围观群众的目光是在审视他们。”
第一眼有栖川雪便看出了金发女人的诸多破绽,今日再见,她心底的疑惑也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听上去像是警察。
琴酒眼神冰冷地扫过来:“你见过她。”
有栖川雪:……
她不想因为自己害了旁人,万一是巧合呢。
毕竟后来再也没遇到过,谨慎是好事,也没必要草木皆兵,把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怀疑个遍吧。
“心软是大忌。”
琴酒嘲讽着有栖川雪不合时宜的柔软心肠,想避免麻烦,却让那个金发女人有机可乘。
他起身,硬质的鞋底踩在地面,一声一声,似乎逼问着有栖川雪,既已投身魔鬼的怀抱,为何还伪善地保护他人。
本占据谈话优势瞬间转至下风,有栖川雪紧抿嘴唇,琴酒停在她面前,她仰起脸,嘴角扯了两下,双瞳凝着无可奈何的苦痛:“我该和你一样,面对所有有嫌疑的人都开枪吗?”
琴酒嗤笑一声。
等警察拿到真凭实据,来捉走她才肯痛下决心吗?
“琴酒,我是医生。”有栖川雪讨厌琴酒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的作风,对自己反感杀手的理念不加修饰。“如果组织有朝一日,需要我这样手无寸铁的医生上阵搏杀,只能证明你的失职。”
有栖川雪反击地相当利落,她也迈进一步,扫视着琴酒冰冷的神色:“去解决你该解决掉的麻烦,你没资格诘责我的过错。”
面对有栖川雪一而再再而三地伸出獠牙,对他的进攻报以回击,琴酒墨绿色的锐瞳冷冽地盯着她,“暗中窥伺的老鼠不值一提,很快你就会获得新鲜的‘大体老师’了。”
有栖川雪眉心一跳,眼睫颤抖,闭眼压下眸底的一丝悲凉。
[天杀的琴酒是不是只会拿这件事恐吓她?]
“准备好搬家。”
琴酒下了通牒,环视一圈这间公寓:“这间医疗点不安全了。”
琴酒走后,有栖川雪独坐在沙发上,傍晚的彩霞由橘转红,红色的余晖笼着漫城的参天高楼,她勉力提起嘴角,却笑不出来。她这算通过了长达一个多月的观察期,得到了琴酒的认可吗?
窗外夕阳西下,绚烂的红霞徒劳地耀眼美丽,短暂地挥洒光芒……天空变得黯淡无光,城市高楼霓虹的灯光如银河流淌,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爆//炸案,庆幸于完满结局,没有惨案发生的米花町在夜色里恢宏绚丽,无人知晓其间功不可没的好心人身受困境。
门铃响起。
传来密码锁输入的键盘音,拎着饭盒的宫野明美打开灯光,才察觉到女人抱着膝盖静坐在漆黑的客厅里。
“有栖川医生。”她轻声呼喊,生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