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

让桑言对沈尧的感觉起变化的时间节点是初二，那年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年级的恶劣事件。

中午午休时间，桑言和徐蕊在教学楼下画黑板报，这周轮到她们小组。

看着快要收尾了，桑言松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太好了，可算是要结束了！”

“桑言，多亏你画画好看，不然真不知道该填充一些什么内容。” 徐蕊对着桑言一顿夸。

桑言不好意思的笑。

此刻，身后的树旁站了几位染着黄发，脖领上戴着银链的男生，个子很高，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看起来像是初三的叛逆学生。

其中一位手插兜椅在树上，冲着旁边穿黄色t恤的男生使了眼色，t恤男笑了一下，秒懂，慢悠悠的走到桑言身边，一句话也不说的用手擦了黑板报上的图画。

“你干什么！” 徐蕊惊呼。

“看不懂？” t恤男瞟了一眼徐蕊继续擦着。

“道歉，不然我就去告诉葛主任。”

t恤男不屑的笑了一下，继续用手擦了另一半黑板，桑言伸手去阻拦，背后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叫声师哥，声音甜的话，帮你教训他。”

桑言回头一看，是一个身穿黑色外套的微分碎盖男，一副势在必得的嘴脸让桑言倍感不适，她知道这些人都是一伙儿的。

“桑言，他们看着不太好惹，要不我们先遛吧…” 徐蕊拽了拽桑言的衣角，凑近她耳边小声说。

微分男走了过来，弯下腰对着桑言说，“师妹要哭了？都闭嘴！师妹哭咯~”

桑言站在原地被他们围着，像中邪了一般迈不开步子。

“师哥，还不快帮人家画画啊，快去…”

其他几位男生互相推搡着，故意把微分男推在了桑言身上。

“起开！”

闪躲间，桑言听到了沈尧的声音，他抓着微分男的衣领把他甩的老远，微分男踉跄了几下才站稳，沈尧身高不算高，冲过来的气势却是一点也不弱。

“没事儿吧？” 沈尧着急的问。

“没。” 桑言摇了摇头。

t恤男掐灭了烟头往这边走，被微分男拦住了，“先走。”

回到教室后，桑言一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知道那些人不是省油的灯，应该不会就此作罢。

晚上十点钟，出事了。

桑言洗漱好后正准备躺下，听到了楼道里闹哄哄的议论声，没过多一会儿，寝室长回来了。

“我的天！出事了，沈尧被打了！警察都来了…”

“沈尧？？咱们班那个沈尧？？”

“怎么回事儿？他看着也不像会惹事的啊…”

“在餐厅出的事儿，8个摄像头全被砸了，好像是初三的，个个穿着黑衣服看不清脸，还拿着甩棍，你说他们是真敢啊…”

后边的话桑言已经听不清了，耳朵嗡嗡的，心跳加速起来，她知道沈尧一定是被自己连累了。

来不及多想，桑言穿上外套就跑去了餐厅，到了之后被警戒线拦在外边进不去。

看到有老师在门口，桑言跑过去问，“老师，沈尧呢？”

“送医院了。”

教导主任和校长疏散了人群后，桑言也只能先回去，餐厅门口的草地上还掉落着被砸掉的监控器。

沈尧，对不起。

桑言整夜未眠，听了一夜手表的滴答声，看着天花板熬到了天亮。

次日，桑言从宿舍楼路过餐厅的时候往里边看，地上有一大摊血迹。

早自习开始后，班主任气冲冲的走进了教室，阴沉着脸:

“今天不跑操了，昨天咱们班沈尧的事儿都听说了吧？有没有人知道是谁干的？”

班里鸦雀无声，桑言所就读的初中是当地一所校风不太好的公办初中，总体成绩常年落后，纪律涣散，拉帮结派的现象是常事，高年级的势力低年级的学生没有敢挑战的，特别是这种勇于站出来揭发他们的行为，在当时几乎是没有的。

桑言举了手。

“桑言？说。”

“初三的，不过不知道具体是谁。”

班主任把桑言带了出去，桑言焦急的问，“老师，沈尧怎么样了？”

“刚才我打过电话了，医生说虽然是皮外伤，不过也伤到头了，缝了很多针，别的没有太严重的。”

“缝了几针？缝的哪里？脸吗？”

“桑言，跟老师说，到底怎么回事？沈尧不肯说。”

沈尧不算是个胆小的人，桑言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想他们再找她麻烦，可桑言觉得，不说出来对他不公平，他不应该为此买单。

鼓起勇气后，桑言说出了白天事情的经过，在学校和警方的调查下，最终在男生宿舍楼后边被扔掉的甩棍上边发现了他们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