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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越想越担心,他那边没回应,不知道病成什么样子,到底是睡过去了还是晕过去了压根不知道,家里也没人照应,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徐茗好刚好没多久,她可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
她翻了翻之前权顺荣给的快递地址,直接打车过去,熟练地从门框上头摸出一把钥匙。那门框还很高,她蹦了好多次才拿到,边蹦边觉得权顺荣是笨蛋,好容易看穿,前两天给她放了一把,肯定自己也有这么一把。
摸到钥匙很顺利登堂入室,整间屋子都拉着窗帘,暗得分辨不清轮廓,徐茗好脱了鞋光脚走进去,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权顺荣家里很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乱,只是说他家东西全都放在匪夷所思的地方。徐茗好在玄关鞋柜上摸到他的刮胡刀,再往里走走踢倒几个空水瓶,噼里啪啦惊出人一身冷汗;好不容易到了客厅,锅和牙膏在茶几上,水杯和杠铃放一块,徐茗好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这人是怎么生活的,难道一边做饭一边刷牙吗?
她觉得奇妙,但是现在没时间管这个,卧室门虚掩着,她小心翼翼摸索着进去了。这个时候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让她看清房间里的样子。
权顺荣整个人也是一个特别奇妙的状态,他上半身躺在床上,小腿撑在地上,幸亏铺着地毯,倒是不至于着凉。徐茗好再走近一点,发现他就穿了件白衬衣,早就皱皱巴巴的,下半身空落落,只一条灰色棉质内裤,很张扬地鼓着。
徐茗好哪见过这个,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头毛都要炸起来,感觉被耍了次流氓,赶紧缩回门后去喊他,喊半天都没动静,分不清是睡了还是晕了。她只好再眯着眼睛走过去,一看,她无所不能的老板皱着眉头特别不安稳的样子,嘴唇干裂翘起几块死皮,中间有深深的血壑,脑门上全是汗,除了刘海贴在上面,头发就像被轰过一样蓬起,让徐茗好想起小时候过年陪妈妈去棉花厂里弹棉花时漫天的白毛。
估计这人就是早上穿衣服想起来上班,但是穿到一半身体还是不舒服,干脆又睡了过去。她四下看看,拎起地毯上大概是浴巾的东西给搭身上——准确来说是下半身——然后开始拖他。
权顺荣看着瘦,实际比想象中重很多,身上肌肉邦邦硬,徐茗好根本抓不住,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勉强把他拖到枕头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下落的失重感让他短暂醒了一次,挣扎着嗯一声,又继续睡过去。徐茗好撑在床上给他盖被子,反而被捉住了手腕,力气不小,温度滚烫,就像抓到他吃方糖的那个晚上。只不过那时候他还算有意识,现在只能叫她的名字。
声音很小,但是徐茗好靠得近,所以能听见,心想还好不是昏了,接着把耳朵又凑过去听他想说什么。
只是权顺荣思维真的太跳脱,徐茗好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下一句说的是:“别他妈喝你那个豆浆了,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