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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顺荣带回来的项目体系庞杂,光是材料就够他们喝一壶的。徐茗好几乎每天都加班,早起晚睡,浑浑噩噩,时不时就要抓起笔记本去开会,一开就是两三个小时,回来随便扒两口饭,又蒙头干活,常常一看日历猛然惊醒已经周五。
她睡眠质量从没这么好过,经常一上床就进入梦乡,甚至有时候晚餐都不想吃,累得倒头就睡,早上起床时眼前一片漆黑,缓很久才恢复正常。
最离谱的是某次临下班的晚上,隔壁办公室的玻璃门没关,她上完厕所眯着眼睛往回走,“咣”一下撞上去,好大声响,在走廊里回荡。
权顺荣听见动静跑过来把灯一开,正看见徐茗好额头上浮着块好红好大的印子,而她本人正坐在地上发愣,有人来了都没反应。
“徐茗好?徐茗好?你没事吧?”权顺荣手一伸捏着她的胳膊拉起来,再送回办公室去,捧着她的脸在灯下仔细观察,“脑袋痛吗?晕不晕?”
徐茗好的脸被他捏得像刚出炉的面包,额头上的红肿堪比淌出来的草莓馅儿。她噘着嘴巴不说话,给权顺荣吓得不轻,也不敢乱碰,生怕她撞着脑子了。
“别吓唬我啊,徐茗好,祖宗。”权顺荣的手在空调房里也很热,轻轻地覆上那块发红的皮肤时把徐茗好烫得一激灵,缓过神来,距离近得能看清老板琥珀般的瞳色,闻到他身上很淡的洗衣液的味道。
“没事儿。”徐茗好把他的手掰下来,晃了晃脑袋,除了脑门有点疼外没其他问题,“我回去敷一下就好了。”
权顺荣的眉头紧得能夹死虫子,他叉着腰站那儿,眼睛追着徐茗好来回跑:“今晚先别干了,我送你回去,早点睡觉。”
“你怎么送我呀,老板,”徐茗好也没精神继续工作了,叹口气,蔫哒哒地收拾东西,“你的车不是送去修了吗?修了个把个月还没有修好。”
她老板哽住,显然是自己也忘了这茬儿,嗫喏半天也没能反驳一句,最后嘀咕:“脑子还挺好使。”
后来的事儿徐茗好记得很清楚,权顺荣给她叫了辆出租车,结果运气不好碰上堵车,进门时她的小鸟闹钟整十点报时,提醒她要吃维生素了。
根本没力气,她换了拖鞋以后整个人被掏空一样,多一步也不想走,直接躺倒在客厅地板上,困得立刻睡过去。
成也权顺荣败也权顺荣,要不是权顺荣敲门,她非得在地上睡感冒了不可。关键敲门她还没听见,手机窝在兜里振了半天才接起来。
“……喂?”
“怎么不接电话?”他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不舒服?”
“睡着了……”徐茗好累得连嘴都懒得张,含含糊糊的。地板太硬了,她又瘦,稍微动一动浑身都在痛。
“穿衣服了没?穿好衣服给我开个门。”
“啊?”徐茗好醒了一半,骨碌爬起来去开门。权顺荣拎着一袋子东西,上下打量她:“跟猫打架啊?乱得跟被炮轰过似的。”他把袋子递过去,“拿回去吃,别不接电话吓死个人。”
徐茗好拆了袋子,烧烤的香味儿扑面而来,是搬家前路过几次都没能吃到的那家,她肚子咕咕叫起来:“你怎么过来了?……烧烤刚烤的嘛?”
“怕你脑震荡晕在家里。”
“所以带来烧烤庆祝庆祝?”徐茗好也不跟他客气,当即拆了包装拎出一根肉来开始吃,盛情邀请权顺荣一起。
权顺荣摆摆手,看了看确定她没事:“吃完早点睡,熬过下周二次合同就没事了,哪儿不舒服立刻打电话咱去医院。”
“嗯嗯。”徐茗好叼着肉点头,“老板拜拜~”
她关了门坐回去,把他送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东西很多,她桌子又小,最后摆了一地,跟阵法似的。手机里文珺慧还在叫她请假去医院检查,她拍了照片给她看,文珺慧说“你就向着他吧”。
徐茗好想不明白这怎么就叫“向着权顺荣”了,只是磕了一下又没出事,是她自己走路不小心,也不是人权顺荣让她磕的,而且他还送了东西过来,已经算仁至义尽。文珺慧骂她榆木疙瘩。
权顺荣认真观察了她三天,时不时问“晕不晕”“想吐吗”之类的话,弄得办公室的同事们都纳闷,免不了一顿解释,不出一会儿大家都知道她徐茗好走路不看路撞门上了,各个都来抱着她的脑袋摸。
偏偏额头肿着没法戴帽子,上厕所,送合同,又是一阵问,路上遇见大老板,对她还有印象,也过来好奇她额头怎么了。她老老实实回答,把人家逗得哈哈大笑,说回去要骂权顺荣剥削。
晚上的时候工资卡里就多了一千块钱。徐茗好吓坏了,赶紧去找权顺荣,说无功不受禄。权顺荣说你这话说得我都亏心,让她安心收了,公司规定的,合法,她这才放心下来,说哎呀大老板人真好。权顺荣说嗯。
过了两天她去交单子,和财务的姐姐聊起来这事儿,她才知道那钱是权顺荣申请的。
有了这么一遭,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