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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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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叫爹发现。

他说讨厌她。她一直知道。

陈谌用额头试了试她的,皱起眉头看她。她明明没有发烧,不知道被他试出了什么温度。

她的喘息声被他堵在唇舌中,一句陈谌,被他逼得缠缠绵绵,怎样都说不完整,只漏出几个时断时续的声调。

陈越清挣扎着要推他,被陈谌扯了幔帐上的红绦,双手束紧,绑在一旁的床柱上。

陈越清混乱到极点,脑中嗡响,却还能听到唇舌间绵密的水声,搅乱失了序的心跳。

她拼命想要守住自己的裙带,恍惚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爹买来陈谌,就是想要将她托给他。她打小常常病着,有时候烧了几天都没有尽头,擦身都得由陈谌来。

她烧得糊里糊涂,还记得按着他的手,拼命摇头。可是爹说她一直喜欢陈谌,以后要同陈谌成婚。她的丈夫应当这样照顾她。

“我不喜欢陈谌。我怎么想他,就像他怎么想我。”

“又说气话。不是陈谌,谁能如此待你?”

她的心里像是扎进了无数细小的针,并不很疼,可叫人心里难受。她低着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不需要他照顾我。爹,我可以自力更生,久病成医,李大夫已经答应了我。”

陈译文最近病得更加厉害,常常出现幻觉梦见不知所踪的发妻。

他必须马上把陈越清安顿好,陈越清不愿意接受他的安排,陈译文就发了怒,将他们锁在屋中。

陈谌只拉了一下门栓,便松开手站在那。

他生着一双同他性情全然不符的桃花眼,此时侧目望过来,桃花潭水映深却薄,她便只觉像是幼时被母亲按着,一点点没入冰冷的池塘。

他不能是她的丈夫。

春日的旱雷闷响,如同布帛缚住口鼻,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攥紧自己的衣领,她知道自己捍卫的是什么,可爹不知道。而陈谌——他永远也不必知道。

陈谌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松开门把走过来。

烛光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他扯下发带蒙住眼睛,他给她擦身,解开她的衣服,比她自己动手还要轻巧。

后来过了十四岁,他们吵过一次架,陈越清躲了陈谌一段时日。

陈译文总把他们锁在一起,他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不愿相夫教子非要胡言乱语去当女医,只想要逼她就范。

那阵子她烧得再厉害也不敢入睡,再后来不管陈越清睡着醒着,陈谌再也没同那日一般,覆着眼解开她的衣裳。

从那一晚听到他的话开始,她拼命地想要停留在这段距离,可是为什么最终还是这样了?

“陈谌——”

她的口中被他用手指塞入那团通红的喜帕,攥紧了指,只能发出低低的,破碎的呜咽。

他俯下身子啄吻她的眉心,像是在那上面落了锁。

“你病着,不能喊。”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坚持她病着。

陈越清昏昏沉沉,被他挟制着浮起又沉降。

她本来没有烧,可是浑身的热意逐渐翻搅,云层之中时晴时雨,她被卷进一股难言的浪潮中,想要咬紧下唇止住难耐的呜咽,却因为被他堵着口齿不得不流下几丝晶亮的口涎。

她像是一只被盛满了的酒盏,可斟酒的动作没有停,酒盏中就逐渐被搅弄得一塌糊涂。

陈谌从她怀中抬起头,看她恼羞成怒的、雾蒙蒙的眼。

她的眼泪要落下来,陈谌终于替她取出那张帕子,可手上的束缚还是没有松。

他再一次俯下身来扣住她的指,陈越清实在没有办法,恨恨地,一口咬在他左肩。

他混不在意,一下也不肯停。无论她表现得如何难耐折磨,或者说,他就是喜欢看她这样的表情。

她发着抖,伏在他怀里没了力气,恨恨的咬劲不得已收回来阻止自己变了调的声音。

她的嘴唇要被咬破了,陈谌用手指制止她。他的声音里盛了剑刃一般轻薄的笑,早些时候,她做了多少努力就是想要换他一个真心的笑。

她还在哭,她怎样才能不哭呢?

“讲讲道理,陈越清。”陈谌俯下身,眼眸深黑,里面困着她混乱通红的脸:“你总要想点办法,好叫我心甘情愿。”

他们成婚后隔了两日,陈译文在睡梦中故去了。

陈越清不需要陈谌的照顾,她不想要任何人的照顾。十三岁时爹将他们锁在屋里,他说除了陈谌没人能够照顾她。

她从六岁开始就再也不敢靠近河岸。她从强迫自己直视水面开始,花了三年的时间,学会了凫水。

她没有想要逼他。

除了陈谌没有人能照顾她,那她便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母亲离家后的那几年,爹看到她便流泪,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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