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来,这撷芳园在上流社会颇有名气,平日却从不开放给外人看,一省二把手的私人园林,如果不是斯黎已经与岑家定亲,袁澄也要再转圜转圜,才能带她来。
今日带他们看园子的岑灵君,就是斯黎刚定亲未过门的娘子。她早些年养在汴京,与京中权贵子女交游,做了长沙郡主的伴当,郡主出家后她才回来,是以年纪已经二十五岁,才要说亲。
这世间深情,大抵都敌不过现实,斯黎心中再有顾观月,他是家里这一辈唯一成年的男丁,总要成亲生子,斯县尊与赵氏将他教得端方,大概那三四年的等待守望,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岑灵君为人孤拐,即使做了郡主几年伴当,也还是直通通的性子,最喜对人冷眼旁观,只觉世人皆醉我独醒,很有些嫁与不嫁无所谓的样子。
不知怎么相看到斯黎时,偏觉得这样一个外头清雅内里端方的郎君,折腾起来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她就点头允了婚。
所以斯黎这边托她带“自己兄弟”逛一逛爹爹的园子,她就开开心心来了,难得斯黎使唤她。
不想她出嫁了的表妹舜华,四处打听袁澄踪迹,知道袁澄这日来逛家中长辈的园子,说什么也要岑灵君带上她。
表姊妹两人看着袁家夫妇去了,姚舜华就在背后说起人来。
无非因为刚才顾观月说了一句:“待建好了园子,可赏玩、可宴饮,一定客似云来。”她还没说数钱数到手抽筋呢,不知这些锦衣玉食的小娘子们矫情个什么。
夫妇二人虽听了一两句埋汰话,也不放在心上,袁澄还与顾观月商议着:“斯黎今日明日都当值,不妨等到他后日休沐,咱们约了他城外赏花钓鱼去。我现给你片鱼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也算谢过他了。”
顾观月吃完了板栗拍拍手,将手钻进他手心里,笑他:“就这么小气,人家巴巴地卖了脸帮你牵线逛园子,你只请人野外坐着吃鱼脍。”
袁澄笑着:“月儿你这就不知了,寻常人可吃不到我的手艺。斯黎馋着这口呢。”
夫妻二人一路弃车走着,穿桥渡水。慢慢月亮升起来,弯弯一道挂在天空,天上月牙、水中月影,周围灯也渐渐亮起来映在水中,一时间美轮美奂。
袁澄与她指着招幡、楼宇,一处一处说过去,只觉得能与君共此时是极美极美的,连周围的人声都仿佛听不到了。
顾观月用力牵着袁澄的手,心里甜意满满,仍不忘敲打他:“袁行直,扬州繁华璀璨,你可别被小娘子们晃花了眼。这一辈子,只许陪我看星星看月亮。”
袁澄看着她月影灯光下一张俏脸,恍若玉人,忍不住啄在她唇上:“自然只陪你。”
顾观月心中叹息,这么个美男子,怎么就看上自己了,我真是有大福气。想起还在街上,推他:“有人呢。”
袁澄偏在她耳边轻轻道:“就是想在有人的地方亲你。”让人看看你是我的。
顾观月忍不住跺一跺脚,心里嫌弃袁澄,好好一个男人,看着玉树临风、明月郎朗的,怎么对着她就像个无赖。
她这里眼眉流转,袁澄心中一荡,见左右无人,就将她拉近身边,脚步一转站在水边,借着桥下大树遮挡,狠狠亲在她唇上。
黑暗中喘息声惊了鸟儿,扑楞楞飞起来绕着树冠转了一圈,才小心翼翼又落回树上。
顾观月叫压在树干上,先是急着推他,后面被他揽着腰一捻,便渐渐放松下来,任由他侵唇占齿,感觉到他某处迅速抬头,自己也有些受不了,几乎站立不住。
小夫妻在桥下站了好一会儿,袁澄才将她放开,帮她理了鬓发,低低说到:“月儿,我们回家。”
至于回家怎样,也不好细说。
单说过了两日,到了斯黎休沐时候,果然他们三人便约着去了城外。
大城、夹城之间,有一湖与运河相连,是为保障湖。湖上有桥,沿湖有石,山水亭台之间,秋桂金菊点缀,风景清幽秀丽。
三人随意拣了一处,将毡毯一铺,席地而坐。
顾观月架起鱼竿钓鱼就要试试身手,谁知她不是个有耐性的,坐不一时就要挑起竿子看看,鱼食一会儿还在,一会儿已经没了,愣是一条没钓上来。
见袁澄憋笑,顾观月便叉腰道:“都说会吃鱼的钓不上来,不独我如此。”
斯黎看他两个凑在一处给鱼钩上饵料,默默摇头叹息。忽听得人叫她:“斯郎君,真是巧了,你们也在此游玩。”
三人同时回头看,哦,岑灵君与姚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