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光华四溢。
再看她长相,巴掌大小的瓜子脸,面敷细粉肤色匀净,腮扑红脂气色绝佳,一双妙目眼波流转如含水光,真是风流妩媚,我见犹怜。
顾观月有一样毛病,看脸。
见着颜值高的,她就心软,好看的女孩子能有什么问题,能犯什么大错呢,就是有些小毛小病,错了也是对了。
她仔细端详眼前的小娘子,看见她耳下芝麻大小的一粒胭脂痣,忽笑道:“凤霞姐姐,我怎地会不认得。村里那么多小娘子,就数姐姐最好看,那年几个小子在我家学堂打架,就为了争谁与姐姐最要好,还带累我挨了一推磕破了头,现在额角还有个浅印子呢。姐姐如今更出尘了,走在街上我可不敢认。”一边奇怪为何人人都要躲她。
“你道那是谁?正是村南那个白毛癞子金老二家的大闺女,叫凤霞的那个。从小不就是咱们村里的‘名人’吗?”此时顾宅内,众妇人也围着张娘子,在谈论门外一墙之隔的美貌小娘子金氏。
张娘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小时候常来塾学里给他堂兄送饭的,长得极好,伶伶俐俐的。我记得她很爱找元娘玩。”
众妇人听到这里,忙劝道:“快告诉元娘,可不敢再跟她来往了,脏了你们名声。”
张娘子奇道:“这话怎么说?”
内中有个妇人,顾观月喊“东嫂子”的,是顾家紧邻,平日最是活泼话多,此时就兴头头地说:“那是个破鞋泼货,村里男人都叫她招得神魂颠倒,上了手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连自家堂兄弟都不放过,叫她嫂子堵在街上对骂。”
张娘子素知她们爱传闲话,便不很信:“这种话可不敢乱说!”
却见其他妇人们个个点头啧舌,都道:“可不是乱说。”又难掩脸上兴奋,各个对眉对眼的。
这里还未说完,忽听得大门外李蔚的声音:“四娘回家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李蔚极少这样高声训斥顾观月,慌得张娘子站到房门口向外张望。
原来李蔚因素日回牌坊村较多,对金凤霞的事也有所耳闻,男人家说起香~艳事来只有更污秽的,什么“三人同行”、“兄妹狎昵”,说得有鼻子有眼。
又因有那等无能之人,即便原本无事,也要把自己说成是“金娘子的入幕之宾”,彰显自己能耐,真是荒唐离谱。
李蔚深知这等人是沾不得的,但凡沾上一点,顾观月母女二人也要在人家口里过几个来回。
他正在车上收拾,忽见顾观月已与金风霞搭上话,吓了一身汗出来,这才急得训斥。
顾观月叫他一喊也吓了一跳,回问他:“阿兄凶什么,我与人说几句话。”
凤霞倒笑了:“李三郎,还是这么护着元娘。你且别怕,我只与她说一句话就走,大天白日的碍不着事。”
说罢凑近顾观月耳边说了一句:“谨守门户,早日雇个人看家。”
顾观月闻言,蹙了眉头。这两句话前言不搭后语,竟听着像是有些阴私的。
她不由想起李四郎发丧那日,她听到的混账话。
要细问,凤霞却已退后两步走了,只留下个一步三摇的背影,青瓦白墙下像朵花儿一样袅袅地飘远了。
李蔚这才问道:“与她有甚好说的?”
顾观月挑眉,不答反问:“阿兄怕什么?说给我听听,这里头一准有事。”
李蔚哪肯与她分说这个,哪句是她能听的。
他恼道:“你快回家去吧,轻重都不知道,我见着你也心烦。”
慢慢的,真也把顾观月看成自家干妹妹,熄了非分之想,换了一种心情护着她,还更自在了。
顾观月知道他没有恶意,也不生气,鼓着嘴巴回去问张娘子了。
张娘子见她走进来忙问:“外头怎么了?”
顾观月答道:“奇也怪哉,阿兄好似很怕我与凤霞姐姐说话,非要赶我回家。嬢嬢婶子们,凤霞姐姐出什么事了?”
众妇人也不知忌讳,东嫂子就微微透露几句:“这金凤霞日常行事很不妥当,爷儿们堆里常混的,你们孤女寡妇的,万不要与她纠缠,也别提什么往日情份了。”
另一人已接着说到:“这个泼货,当年好几个媒人来说和,她爹都不肯叫嫁,定要给她寻个有钱的主,三年前才许给了扬州城来的行商做外室。金老二狂的不行,见天说那行商没有儿子,待他姑娘生了儿子,将来必然扶正的。唉哟,那嘴脸。后来如何?那老头儿一死,人家正房娘子从扬州找来了!别说儿子了,连孙子都早就有了,提脚就要把她卖了……”
张娘子不欲女儿听这些,就打断道:“还未收拾行李。”
那些妇人才收敛了,帮忙收拾起来,至响午前后,该铺排的已铺排开,该收进柜子的也都收好了。
张娘子要留她们煮茶吃,她们都道响午了该回家做饭,有空再叙,说话间就散了。
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