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等等，昨儿？

“我竟然晕了这么久？”怀夏大为意外。

赵高也没唤人进来伺候，亲自弯腰给她拿鞋，语气略带焦急：“可不是嘛！不过，医官说了，你摔得并不重，迟迟没醒，是近几日疲于赶路的缘故，需要好好睡一觉。大王吩咐，让你醒来后立即去见他。怀夏姑娘，咱们赶紧过去吧！”

怀夏闻言，看了眼窗户，隐约透着些许光亮，应该也就卯时刚过。

“现在？”陛下应该还没起床吧？

可转念一想，就想明白了。

看过昨天那段万界直播，政哥恐怕心态都要崩了，哪还睡得着觉！

于是，也不用赵高再催，怀夏三两下蹬上鞋子，换了件外袍就往门口走。

到了大王的寝房外，赵高先行一步进去禀报，不消片刻，房门再次打开，赵高示意她进去回话，他自己则退到了门外。

擦肩而过的瞬间，怀夏眼角余光敏锐捕捉到赵高脸上掠过的不郁。

被视为心腹宠信了这么多年，一朝尝到被疏离的滋味，不好受吧？

怀夏偏过头，扬了扬嘴角。

这才刚刚开始呢。

走进内堂，绕过屏风，室内被烛光照得通亮。

看烛台，就知道这些灯烛应当是燃了一夜。

嬴政见人进来，不等她行礼，抬了抬手，示意她免礼落座，开门见山就问：“昨日你晕倒前，可否看到了什么？”

怀夏刚坐到一半，一听这话，赶忙改坐为跪，半匍在地，额头抵着手背，连声告罪：“陛下恕罪！”

嬴政见状，腾地从软榻上坐起来，定定看着半伏在地的女孩，急切追问：“你可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怀夏依旧伏身低呼：“陛下恕罪！”

得，这就是看到了听到了。

一时间，嬴政心头涌上百般滋味，不知该喜该忧。

如果怀夏跟赵高一样，什么也没看到没听到，他尚能说服自己，那段所见所闻只是幻象。

可眼下怀夏的态度，显然击碎了他最后一丝侥幸。

那确确实实是天降异象！

二世而亡......

念及此，嬴政压下眼底涌动的沉郁，神情恢复如常，“你尽管如实回答，无论如何，朕都恕你无罪。”

一句话，相当于一张免死金牌。

怀夏等的就是这个承诺。

“陛下，您相信天授吗？”怀夏微微抬起身，仰视着看向端坐在软榻上的嬴政，语气放轻放缓，似小心翼翼底气不足，又似渴望得到肯定认同。

天授？

嬴政双眸猛地一缩！

他还真听人提过。

据方士徐福所说，有的人在生了一场重病或者做了一场大梦之后，就会突然间如醍醐灌顶一般，参透某些奥妙，甚至能预见未来。

这种玄之又玄的经历，就像是受到了上天的指示似的，故而被称为天授。

有这种经历的人，无一不是身负气运之人。

怀夏一看嬴政的反应，就知道他肯定听过天授，不由得心下大喜。

“你的意思是，你经历了天授？就在之前昏睡的时候？”嬴政再冷静自持，这会儿也难以继续维持平常心。

怀夏却没有点头，而是竭尽诚恳地坦白：“不敢欺瞒陛下，我确是经历过天授，不过，不止这一次。”

听到头顶传来嬴政低低的一道吸气声，怀夏心头又是一喜，但狠狠按捺住了，继续诚恳陈情：“我在七岁时，也曾经看到过一片带有声音和画面的光幕，然后突然陷入昏迷。当时的情形跟这次极为相似，我的身体分明处在昏迷之中，意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源源不断灌输到我的脑海里......”

“不敢欺瞒陛下，我家工坊里，新的丹砂提取工艺和进一步的水银提炼法，都是从那次天授学来的。”

七岁？

嬴政心下琢磨，怀夏七岁，也就是六年前。巴家进贡的丹砂和水银，正是从五年前开始倍增的，尤其是水银。

没想到这背后，竟还有天授的影子。

“那次的光幕，你看到了什么？”嬴政试探着问道。

怀夏回道：“跟这次的一样，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画面，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内容却是不同，盘点的是历史上几位实现大一统的帝王。排在第一个的，就是陛下您！”

如果政哥能去后世走一圈，就会知道，万界直播的视频里，用的都是一些沙雕恶搞图片，跟内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嬴政一听，刚想翘尾巴，就又蔫了。

嗯，大一统的帝王自己排第一个，论败家，他的儿子也是第一个呢！

念及此，“二世而亡”四个大字又从脑海中跃然而出，戳得他心口疼。

上一次天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