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天将近蒙蒙亮之时，俞川便醒了过来，他横竖是睡不着，在学院里漫无目的的溜达，破晓时分的湖泊是摄人心魄的美，这点不止他一人发现，湖边的亭子里似乎坐着一个人，借着朦胧的光晕他才勉强看清此人——于自己有恩的誓言神明

也不知是不是起太早脑子不太清明的原因，俞川走向亭子，而亭子中发呆的陈亦安也注意到了他的靠近，祂未有动作，只是坐在那里饮着杯中的果茶，手中的纸张伴随着微风的痕迹哗啦作响

‘这家的草莓酱不错，倒是可以多囤着些’

这般想着，俞川人也已到跟前，陈亦安看着距离自己五六米站着的少年，将茶杯放在石桌上询问

“何事?”

俞川此刻有些后悔，看景乖乖看不就好了，现在跑来这边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打开话题，他嘴本就笨拙，此刻尤为明显

“就…就是想谢谢您之前的恩情!在我醒来之后便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见到您，刚刚在湖对岸看见您便想着过来跟您道谢”

说罢拱手作揖，而头比平常的礼节要再低一些

陈亦安看着眼前因道谢而面色通红的男孩不由得在心底发笑，祂甚至觉得自己好像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脑子里竟全是对方那时眼角含泪的画面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拘谨，坐吧”

祂拿起茶杯掩饰自己的激动，茶水冲刷掉那些危险的想法，但同时也带来了些许尴尬，前者是陈亦安，后者是俞川

‘和神明共处一亭，一人一神相对而坐，你该如何自处，高情商是这样做的’

‘可恶啊，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联想，滚出我的脑袋!’

俞川与自己脑中的联想斗争着，而陈亦安喝着茶水游神天外，二者倒是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才怪

俞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陈亦安看过去眼神透露出疑惑，似是在询问，怎么了

俞.起太早没睡醒脑子一团糊.川:“和神明共处一亭，一人一神相对而坐，你该如何自处，高情商是这样做的”

陈亦安:?

陈亦安:“怎么做的?”

俞.脑子还没转过来.川:“走过去抱住神明大腿，然后跟祂说，对不起我不会聊天，求您不要让我尴尬，这是a做法”

陈亦安喝茶掩住嘴角笑意，“那b呢?”

俞川:“b选项有点疯”

陈亦安:“有多疯?”

找回来一丝理智的俞川意识到自己之前说了什么，脸烫的厉害，心中忐忑补救:“很……很疯，您不想知道的”

陈亦安:“吾好奇心已被勾起”

言下之意:我好奇心已经起来了，该怎么办你应该清楚

俞川: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我的命也是命——

看着俞川那要哭不哭的表情，陈亦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真是个不禁逗的孩子，于是祂岔开话题

“今早丹系比赛，你这起来的时辰未免太过早了些”

俞川没有听出话中的关怀之意，但见是台阶连忙顺着爬，站起身来拱手作揖回道“晚辈太过激动，难以入眠，因此醒的早了些”

“嗯”陈.不会聊天但还想关心人神明.亦安感受到了挫败，或许真得去找阴阳学学聊天的技巧了

“大人您又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尽最大限度享受加班前的休闲时光”

“这，这样呀，大人您还挺乐观的”

“何出此言？”陈亦安放下手中杯子，将秋玲的资料收起，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少年躲闪掉神明的视线，向湖中的荷花望去

“加班之事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怕是早已怨声载道了，而大人您还能有如此闲情逸致，当称得上乐观一说”

“我说过的，不必如此拘谨，按你平常说话方式即可，关于此事我不认为我是乐观的，加班只是为了之后的长假罢了，而且，不一定是所有人都对即将到来的加班感到难过，更在意眼前之人同样不少，人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已确定或是未确定之事关注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了很长一段话，陈亦安决定奖励自己——关于阴阳他们的搭腔选择不回，能量守恒，很合理。

“抱歉呀，是学生以偏概全了，大人说的对，生活中从不缺乏抱有希望，充满阳光之人，普通人拥有普通人的幸福和思想，这并非一俩人所能去判断的，人是多样的”

俞川只觉面前神明与自己所幻想的誓言星系神明别无二般:理智；对万千事物有着可以与之相匹的包容；祂视生灵的命为命；祂的眼中看得见这世间的虚伪和美丽；祂不悲观不乐观；祂只是居于两者之间，去平静的看待每件事。

“如此说倒也不错”，远处传来敲钟的声响，太阳也不知何时已经露出全貌“不过你现在该回去了，吃些东西，然后好好准备今天的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