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系美人

石荼与陆振他们半个月走了两座城，四处打听杨素，一路追到黄城。杨素在黄城刚要离开，半路抢救犯羊癫疯的病人，病人缓过来答谢时，被路过的陆振等人听见姓名。杨素接下来要去静山采药，正好他说给陆振治病的药材，也在那座山上，几人便同行去静山。

一行人到了静山下的山阳县，才得知山阳知县是李胜，多加打探，当地人说前几天有人似乎在悄悄探查知县的事迹，知县救过的王秀才莫名其妙消失了，李知县最近出来探案奔忙时似乎总有愁容。

腊月初八，陆振等人在酒楼吃饭时，遇见大理寺卿的二公子徐洪山，陆振上前拱手道：“徐兄。”

徐洪山一脸惊喜：“浩渊，真是好久不见，你也是为李胜徇私枉法一案来的吗？”

“本是跟着医师来寻药治病，正巧遇上徐兄，那便一同顺道把事情办了，进展如何了？”

“你来的真是时候，现在人证物证具在我手，还赶走了企图作乱的贼人。”徐洪山笑着多饮了一杯，拍了拍陆振，“贤弟不必忧心了，治病要紧，我也盼着你能恢复往日的神采啊。”

陆振没想到父亲对李胜提防至此，已经迫不及待要动手了。

徐洪山拉着陆振一直畅聊到夜幕降临，谈笑风生透了一半他是怎么搜集罪证与将来要罗织的罪名，为李胜打抱不平的任侠又是如何不堪一击，临别时他邀陆振到宅上游玩，陆振推说明日要早早去看病婉拒。

陆振回到自己宅中佯装睡下，子时敲了敲石荼的门，石荼开门对上他那双黑暗中发亮的眼，不必多言便明白他的意思，换上夜行衣，和他一起去徐洪山的宅院。

石荼去偷物证，陆振去救王秀才，约定得手后在南回巷口碰面，没成功也要在丑时前汇合。

石荼拿到物证后，差点撞上巡夜的守卫，躲在房梁上等了好一会，才寻了守卫换班的空隙从阴影中偷偷溜走，赶到南回巷口。

陆振一眼看到她，远远朝她飞奔来，脚步凌乱，将她紧紧按进自己怀中。

石荼的呼吸被他的拥抱打乱，他的双臂环住自己的后背牢牢压住，双手攥着布料颤抖，虽然她曾多次误打误撞进他的怀中，她还是第一次离他急切跳动的心如此近。

深夜中的黑暗和风声都化为乌有，石荼只能感受到惴惴不安的心跳声在她耳边狂响，他的呼吸从急促变为安稳。

当他眼中印上自己的身影，不安的神情消失的一瞬，石荼想起秋日中她顺着血迹去找他时的焦急心情。也许自己早在那时候就心动了，只是借着都是生意的由头打断自己的妄念。

但是他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妄念，她在他心中有足够大的分量，温暖溢满的檀香怀抱胜过所有誓言和证明。

腊月的寒风吹着，她有些担心会激起他的病。

“你何必这么心急，四更没敲，还不到丑时呢。”石荼恍然从梦中清醒过来般，嗓音低沉道。

“可是我觉得已经很久了。”陆振松开石荼抓住她的肩，微微俯身，仿佛许久未见般凝望她，道：“以后我们一起行动，别分开了。”

“嗯。”石荼轻轻回应，又道，“公子要是信得过邓远他们，今天我们也不会分头行动了。”

“他们毕竟是父亲派来的人，总是要……”

陆振突然放开手。

石荼敏锐察觉到他的异样，在他抱住他自己，弯下腰去前扶住他，问：“浩渊，是不是发病了？”

陆振低头压下痛苦，她抬起自己的脸探查时又挤出破碎的笑，回应道：“没事，看着你，会好些。”

石荼看着他不想让自己担忧的笑，愣了一瞬，过去也不是没有敌人针对自己的美人计，派出反克自己的美男试图俘获自己，统统失败了，她以为自己不会是见色起意的人。

但是这次这个饵，未免有些过分诱人了。

石荼把随时带着的药给他塞进嘴里，扶着他回去，煮了一碗药汤灌下去，陆振没多久便好了。

天刚蒙蒙亮，晨曦透过窗户洒在二人身上，照清楚石荼脸上的疲惫与忧愁。

陆振道：“我都好了怎么还皱着眉？”

“我还是不安心。”石荼咬了咬下唇，“公子不怕丞相怪罪吗？”

陆振遥望窗外渐渐盛大起来的日光，道：“虽说在泥潭里谁都是斗争的棋子，这种一心为民的清官，还是能多一个是一个吧。”他收回目光看向石荼，故作轻松，“我们又没被抓住，有什么证据来怪罪我们？怎么不会是李胜做的？”

虽然知道是宽慰自己，石荼还是笑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公子的。”从前她在寒霜坞没得选，如今她有了可以选择的机会，想做些更有意义的事，而非只知道收人性命的镰刀。

他苍白的脸上神情坚毅，宛若寒冬中不屈风霜的青翠竹枝，石荼想看他赢，想看他一直挺拔立着。

陆振听出来相同一句话背后不同的意味，扬起眉两眼恢复了光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