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杀气腾腾
赘婿在妻家的地位比女人在夫家更低。
纳妾得费尽心思,正妻还不一定点头。
妾室所出,须归妻家所有。
奴仆给主家所出子嗣亦然。
百年之后赘婿便是孤家寡人一个。
虽然二娘收了秦焉三根金条,但不曾写过买卖字据。
所以,我依算得上是胥门女儿。
父母去世,夫家退婚,二房做不了大房的主,我是自由身无疑。
直到,秦焉与我立下玄妙的约定。
如今看来,那约定,形同于礼制法度之外的结亲。
有了我这“法外之妻”,简直是赘婿传宗的契机。
难怪秦焉当时眼藏神光,满面光彩……
但我未出阁即与人私通产子,被人揭发到宗族那里,是要被杖毙的。
哎……
是神是妖,红尘走一遭,不过都是在为自己筹谋索偿罢了。
我只求不亏不欠,轮回路上,再不来了。
三月,我已显怀。
厨娘说,这个月份的身孕,显怀早了些,怕是双生子也不一定。
秦焉吩咐了厨娘为我精心准备膳食。
小丫头更是把我当做了主子。
自从上次大夫来过之后,我对秦焉的态度都冷冰冰的。
但他好似不受丝毫影响,每逢一三五皆来别苑下榻。
他把热情和耐心用在了这里,不知道在家是个什么模样?
他的嫡妻邵青欢知不知晓我的存在?
邵青欢是有名的悍妇,在闺中即以彪悍闻名。
想必她至今蒙在鼓里,否则我哪能待得这么安稳。
然而我的安稳,很快就被打破了。
三月底的一日。
一阵车马铃声伴着马夫的吆喝驾临。
看看日子,三月二十九,并非秦焉下榻的日子。
我有些纳闷儿,差了小丫头迎出去探探究竟。
小丫头转头就回来禀报,眼神有些忐忑:
“主家,是邵门的夫人来了!”
我心里滞了一瞬,复才流畅起来,整了整仪容迎了出去。
我刚一步出屋舍,便看到邵青欢带着一个侍从,脸青面黑站在院子中央。
我只在小时候见过邵青欢一次。
那是随爹爹到邵门做客,至今记忆犹新。
时过境迁,邵青欢早已不记得我了。
可我还记得她那白皮柳眉瓜子脸的刻薄样子。
这个厉害角色的彪悍程度不比我二娘生的胥月溪差。
她怎么嫁的秦焉,也是闹到人尽皆知。
坊间传她倒追不成,发了狠心,趁着秦焉醉酒,诱他铸下大错。
这一招逼得秦焉要么出逃,要么吃官司。
最后邵大掌柜做主,让秦焉入赘了事。
邵青欢目光死死盯着我的腹部,满目皆是怨恨和妒意。
她未及细看我的相貌,张嘴便道:
“好你个不要脸的下贱货!我道爷们儿一三五都不回来住,雇了探子跟踪才知,原来是被你这贱皮子勾了魂儿!”
即便我从没想过进门,身孕也是谜一样的意外。
可邵青欢不会这么想。我的存在对她就是一种挑衅。
秦焉脱离了妻家的控制,她势必想要抓回主控权。
我不想给秦焉添麻烦,深思熟虑后做了一串手语,示意小丫头解析。
「实在对不住,我绝无插足邵门之意!」
「乡野红颜一个,夫人大可不必忌讳。」
「今后夫人多些温良,留住夫君的心。」
「过了这一茬,我大概也会离开这里。」
「届时,大家也就一别两宽了。」
邵青欢猛地一愣,盯住我的手不放。
她似乎满面震惊,听不进小丫头的解说,抬眼将我细细打量。
莞尔,她道:“你……是……胥门那个哑巴?那传言竟是真的?”
传言?
什么传言?
说好的“不漏风声”呢?
这不像是二娘的做派啊……
照理说,二娘巴不得我如死了一般销声匿迹。
邵青欢从震惊中平复下来,脸色再度冷硬,不屑一顾的说:
“我们邵门退了婚你就攀上我夫君来报复是吧?”
“我呸!不要脸!下作!”
“嫡女有什么了不起!你一个哑巴,我从小看不起你!”
“你想委身我夫君,那得跪拜在我脚下!”
“我让你去死,你便不可活!”
厨娘和小丫头伴我左右,听到这一席话面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