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妈，看电视呢？”挨着母后大人坐下：“跟你商量个事。”

老妈目不转睛盯着电视机：“等等，还有两分钟放广告。”

温暖瞟了眼电视，正在播《大明宫词》，脸嫩得不行的周迅饰演小太平公主，与台湾帅哥赵文瑄饰演的薛绍在街头邂逅。配音演员用厚重而迷人的嗓音徐徐念道：“我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面孔，以及在他刚毅面颊上徐徐绽放的柔和笑容。我十四年的生命所孕育的全部脆弱的向往终于第一次拥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形象。我目瞪口呆，仿佛面对的是整个幽深的男人世界。他就是薛绍，我的第一任丈夫。”

不愧是经典古装剧，瞧这画面，这台词，这演技……广告如约而至，“卡”一声掐断伤感的情绪阀门。

“什么事？”

“我想报名补课。”

“哦，补呗，要多少钱？”

“五六千吧。”买书和补课，一般家长不会反对。

温暖没说，是参加艺考补课。经过一轮认真学习，她不得不认清现实调整策略。

打她有记忆以来，学习成绩就没差过，体会不了有些同学对成绩名次和开家长会的恐惧，加上外形出众人缘好，一直挺自信。人生第一次打击来自于失恋，看着男朋友出道冉冉升起星光熠熠，忽然玩消失被分手，想来想去唯一的理由是两个人市场价值的变化，她配不上他了，他觉得别人更好。劈腿对象是闺蜜只是又插一把刀，多一个人背叛而已，本质上都是弃她而去。年轻的温暖第一次遭遇挫败，产生自我怀疑。

毕业面试是第二次。毕业前满怀信心，人山人海的求职大军面前，她也没什么不同，除了脸比别人漂亮些。有一家面试文秘，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工作需要经常陪同男上司出差。还有一家面试，公司草台班子几个人，拆快递箱接电话订盒饭都归她管，第二天就可以开始上班。理想和现实的差距鸿沟。

第三次产生自我怀疑，相亲对象遇到离异，事先不知道，男方自称离异然后理直气壮地打听她工作和收入，显然介绍人和相亲对象都觉得她大龄未婚女，配大龄离异男正好。

现在再遇意外事故，心理上很容易接受，都谈不上打击，世事无常，逢山开道，遇水迭桥呗。

艺考，是她想到最具可行性的操作。

和现在小孩崇拜爱豆的社会风气不同，那些年虽然有超女快男造星现象，杉菜F4全国大火早在2001年，但艺术类始终不是社会价值主流，跟爸妈说要参加艺考，怕不是皮痒。

温暖一边报班参加考前培训，一边悄悄报名参加《青春有你陪伴》W区海选。这档节目她印象深刻，当年手机投票一票1元限号时，四处借手机为曾珉投了百多块钱，助力他成为这部青春校园偶像剧男主角。赛制流程还有点印象，这次温暖想自己参赛，哪怕只入围地区20强，也好说服父母支持她的‘表演热爱’。

第一轮海选面试定于下月中旬，在那之前，家庭聚会如约而至。

表姐章婧开门，八字刘海长马尾，青春逼人的脸庞。温暖热情：“姐！”对方愣了下，讪讪：“啊，小娘，小叔好。”

进门外公外婆姨妈姨爹舅舅舅妈表姐表弟挨个喊一遍，嗓门大、声音甜，得到长辈一致表扬。送上爱的抱抱：“外公你有没有想我，我可想你了！”一只厚实的手掌拍她后背：“呵呵，想就多回来看看我和你外婆。”温暖重重点头。

等大人们开始国民娱乐搓麻，温暖又盯上章婧。

章婧歪坐在沙发角落，抱着手机咯咯娇笑：“王涛你好好说话，讨厌。”王涛是大冤种姐夫的名字，算算时间，这会儿他俩正谈恋爱。

温暖听了一会儿没营养的对话，忽然从背后探身抽走手机，挂断，指尖灵动删除联系人，这才悠悠道：“姐，以后别理这煞笔，你值得更好的。”

“……”章婧扭头尖叫：“妈，小娘，你们不管管温暖！她太过分了！”

姨妈：“哎呀不要吵，自己的事自己解决！碰二条，清一色我胡了！”

好的，章婧撸袖子。

“姐我错了，以后不敢了！”温暖细胳膊细腿，跑不过也打不过章婧，被按在沙发上rua，哀哀惨叫。好心没好报。

还是外婆解救了她。“小囡，帮阿婆看看这个存折是不是到期了，字太小，阿婆看不清楚。”一张存折递到温暖手里。

“明年11月到期，阿婆。”

阿婆换一张递过来，“这个呢？”

“这个月底到期。”

没想到还有第三张。温暖打趣：“这张12月到期，阿婆你挺有钱啊。”外婆作势要打她。

捏着三张存折卡看了又看。

“您要买什么大件吗？”

“不买，你姨妈舅妈都劝我把存款取出来买基金，说可挣钱了，比国库券利率高。”

基金？

温暖眼神蹭一下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