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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爹,算起来,还算是稍稍亲近一点的。至少,他知道,每年送到宫中给他的寿礼,都是他亲自准备的。别管他怎么知道的,反正,他就是知道,虽然不一定是什么贵重的,但其中有一样,必定是他亲手准备的,有时会是一册书一幅画,有时就仅仅是一张他亲自猎的皮子。而皇后那边规规矩矩的礼品,他就知道,那是他府里的那个福寿按着规矩备下的,指不定,他这儿子都没如何细看。
延庆帝不知道,他心中居然为萧亦昙对他与对皇后的这么一点点不同,就诡异地觉得满足了。
“你那位王妃,也走了不少时间了吧?”延庆帝心中的一点愣怔很快飘散开来。他想起今天叫这个四儿子来其中的一个目的,把话在心中惦了惦,开口问道。
他已经记不起他那个王妃的样子了。
“是,两年了。”萧亦昙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事,愣了一下,回道。
“你那府中,我记得,没几个人吧?”延庆帝沉吟着,“给你生了个闺女的那个侧妃,也是去了的吧?”
他这个四儿子,到底是什么运气哦?
“是。”萧亦昙恭恭敬敬地答。
“府中就这么荒着,也不是回事。你心中,有个什么章程没有?皇后那儿,前儿也提了提,意思是为你求个亲事,她手中,也看好了几个人选。”
萧亦昙飞快地睃了上座的延庆帝一眼。
“你呢?怎么想的?”
“儿子觉着,暂时还不想谈成亲的事儿。”萧亦昙慢慢地道。
“哦?”延庆帝声音里辨不出喜怒。
“之前的两个王妃,都不是儿子选的。儿子这次,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儿子不急。”
“不急?你今年,过了而立了吧?别的人到你这年纪,孙子都可以有了。”
萧亦昙抬头,看着延庆帝,认认真真地道:“儿子真不急。儿子也不是生不出来,儿子就是想要个合自己心意的。娘娘的心思,儿子知道。不过,儿子看不上苏家,也不会娶跟苏家有关的女人。儿子娶了一个苏家女,已经够够的了。”
延庆帝没料到萧亦昙竟会说得这么直白,嘴角直抽搐。
“您放心,儿子没想跟苏家拉扯。”萧亦昙撇撇嘴,“小时候苏家对我是什么嘴脸,儿子记得呢。我心没那么大,也没那么馋,随便他们甩一点饵出来就巴巴地贴上去。这天下,是我萧家的天下。”
延庆帝不由直起背,更认真地打量着这个一贯不声不响被忽略习惯了的儿子。他比上次回帝京时更黑了些,身子却更挺拔了。细看起来,他的眉眼其实更像他一些,有一双萧家人特有的凤眼,眉却不是细长的,而是浓黑的剑眉,到衬得更威严一些。面上常年不露笑颜,让人不敢亲近。因为多年在边关,身上有一股子煞气。
“你既暂时不乐意娶亲,我便由着你。你总归是我儿子,总是想你能过得好一些的。但你年纪也不小了,府上人口毕竟也清冷了些,早晚的,该考虑也得多考虑。”
半晌,延庆帝在上首道。
“儿子谢过父亲。”萧亦昙起身,结结实实地给他行了个大礼。
“哎--”延庆帝嘴角抽了抽,到底也没半途叫他起来,待他重新坐回去,打量了他一下,又道:
“听卫昭讲,润哥儿跟你不太亲近?”
萧亦昙抬头,看见延庆帝探寻的目光,重新垂下头,回道:
“润哥儿自幼在宫中长大,儿子又在边地多年,他与我不亲近,也是应有的。”
“他呀,”,延庆帝顿了顿,“我瞧着也是皇后那边的人没带好。回头,重新给他配一些人,你再多与他亲近亲近,到底是骨肉血亲,哪能真就远得了呢?”
“我听人说,他跟他那个苏家表妹倒是极亲近。”
“那个苏明珠,本是苏氏的侄女儿,原是因着陪伴苏氏才进的王府。儿子瞧着,如今苏氏不在了,润哥儿年纪也大了,她就这么在府里住着到底不妥,也不好坏了她与家人的亲近,儿子前儿已吩咐福寿着人送她回去。只她倒是病了,也不好病着将人送走。她这病,反反复复,总不好别人好好地送个女儿来府上,却还是个病兮兮地回去。我府上的医官到底学艺不精,儿子正想着讨一个太医署的过府去看看。”
延庆帝就看了他一眼,他老老实实地端坐着,眼鼻观心。
延庆旁把案上的一个镇纸拿在手中把玩,漫不经心地道:“那就让胡忠去看看。”
萧亦昙忙起身,重新叩了个头:“儿子不敢跟父亲抢胡太医令。您身子还需要他调养,儿子府上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指一个也就是了。”
延庆帝又沉吟了一会儿:“那就让小胡太医去看看吧。他跟着他老子学了这么久,不是太难的病症也难不住他。”
萧亦昙谢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