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石台城外,大雍的兵帐依临薄河右岸驻扎。萧亦昙一身戎装端坐,正看着手中的书信。
“殿下,殿下,”宋暮云咋咋呼呼地冲进来,一脸的兴奋,“看看,小云阳可真出息了!”
“什么事?”萧亦昙抬起头。
宋暮云“啪”地把手中的一封信拍到他面前:“全歼!云阳领兵奔袭石堡城,把城内两万北荻兵和几千库羌兵全歼!现在石堡城归焉耆了!”
放下手中正看的书信,萧亦昙好笑地看着他:“云州那边的战报昨儿就送过来了。不仅是石堡城,定城,据云关,襄城,来犯的北荻人和东胡人,俱是有来无回。”
“哈哈,哈哈,我这不,还没来得及问吗。刚收到老时的来信。哈哈,哈哈。”
萧亦昙与他一同走出营帐,看向前方的石台城。此城借助山势而筑,南北略长,呈不规则长方形,山势西高东低,除东面借助断崖之外,其余三面均用人工石块砌筑城墙,周长约四百八十丈。
宋暮云呸了声:“这死高丽!扶馀国被它占了小一半!它还从南苏城一路往东北至海筑长城,妄想以此拒我大雍大军,我呸!”
“没料到扶馀人这次不太经打呀。”旁边有部将道。
“两国之前有盟约,扶馀想必是没料到高丽会突然进攻。再加上,扶馀国有内乱,新王巡游,他两个弟弟却自封首辅大臣,下令全国通缉捉拿新王,各方持兵相望。否则,高丽人不会占领得这么快。扶馀人战力没你所想中的弱。”
宋暮云翻了个白眼,对那人道。
“彼高丽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扶馀今既已为我大雍属国,高丽攻之,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久长能为我国患,除之可也。有一于此,虽日杀万夫,不足为愧也。”一个幕僚捋着胡须,文绉绉地道。
“令人加快筑土!”萧亦昙命令。
“得令!”传令官抱拳而下。
北府军昼夜不停地加筑土山,二十余日后,渐渐逼近城墙,土山顶离城只有几丈,可以向下俯瞰城内。
石台城中也在不断加高城墙拒战。
七月二十二日,宋暮云率四千步骑兵趁夜色偃旗息鼓到石台城西南,莫长青率军在石台城下,萧亦昙亲临城西北土台。萧亦昙命人布上床弩,敕令诸军以鼓角为号,一齐出击。卯末,宋暮云部率先开始攻打,萧亦昙在高处见尘烟骤起,遂命擂鼓举旗,莫长青率部鼓噪并攻城。土台上的北府军从城外向石台城内以床弩射杀压制城墙上的高丽军,二十六日,石台城破,北府军俘虏万余人、获粮食十余万石、铁甲万余领、马匹八千。
破了石台城,萧亦昙领兵继续往前推进,一路攻克盖城、聊城、金银城、安城。
不光高丽人举国震惊,扶馀城内的两名王弟也惶惶不可终日。扶馀王在卑沙城遥对萧亦昙驻军方向拜了两拜,心安理得地等着大雍军为他“平叛”。
八月十三,萧亦昙分兵两路,莫长青、宋暮云率部往卑沙城迎了扶馀王,护着其一路往扶馀城而去。萧亦昙出兵南苏城,将大军驻扎在首山,督军昼夜不停地用抛石机、撞车猛攻。十七日,北府军锐卒登上冲竿顶端,乘风点燃南苏城西南城楼,大火蔓延到城内,北府军士卒趁势登城,迅速攻占南苏城,杀死万余人,俘获高丽兵万余、男女四万口,缴获马五万匹,牛五万头,铁甲一万多领,以及其他大量兵器。至此,高丽人侵占的扶馀城池已全部收复,修到半截的“长城”被高丽人弃下,自南苏城外数百里没有人烟。
八月二十八日,莫长青、宋暮云部至扶馀城下,两位王弟缩在城内屏迹不出。
宋暮云看着城墙上缩头缩脑地守兵,颇有些不耐地对扶馀王的一名侍卫道:
“喊话,就说你们的王回来了,让守城的开门!”
侍卫苦着脸,站到城门下高声呼喊,奈何城墙上一片寂静,连人头都缩回去了。
哼了一声,宋暮云拍马回到己方营帐,对着忐忑不安的扶馀王,似笑非笑地道:“大王的威严,今儿我可真正见着了。您那些臣民,看起来并不欢迎您哪。怎么?咱们是要在这儿耗着,还是要怎么着,大王得拿出个章程来呐。咱们大军搁这儿,可不是光喝风就成呐。”
“将军,您再等等,再等等,我已吩咐人潜进城联系旧臣,就快有消息了。”
宋暮云再次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连礼也不行的就出了营帐。扶馀王身边的侍从颇有些愤愤。扶馀王苦笑一下,也没心思跟侍从解释,捂着头转到后头躺下了。
他新继王位,大权还没捂热乎,就在身边亲近之人的怂恿下出了王都巡游,还沾沾自喜于让“天下臣民瞻仰他们王的风采”。结果呢,前脚出了王都,后脚他那两个好弟弟就联合大臣篡权。多可笑呐,堂堂的一个王,却被自己朝廷上的臣子下了通缉令!好在,还有卑沙城的城守收留他。可,仅仅一个城守,又如何能与王都抗衡?兵权几等于无,谁会听他的指令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