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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来候着俩人洗漱了一番。不大功夫,那张圆桌也撤了出去。萧亦昙起身下炕,把手递过去:
“下来松散松散。”
“啊?”顾含章看一眼旁边的两只,见它们已经吃干净了食碟,连边沿都舔得干干净净的,拍了拍,下炕牵住了那只大手,“什么时辰了呀?”
“戌中了,消消食。”
“哦。”
下人捧来大毛的衣服,又换了厚实的棉靴。庭院里灯火如昼,阿莫阿离沿着长廊疯跑着,春一等人换了紧身衣,正在院子里活动拳脚,热闹得紧。除夕夜,各家各户都透着欢喜闹热。不知不觉中,俩人带着俩小只沿着长廊散步到了花园中。见萧亦昙似乎越走越偏僻,顾含章面上有些诧异,却没有吭声。走到一处假山旁,萧亦昙站定,漫不经心地伸手拂去她肩上的雪花,冲着两小只招了招手,阿莫阿离颠颠地跑了过来。剪秋和福祥随即一人一只抱了起来。俩小只看了看萧亦昙的面色,乖觉地缩在俩人怀里。萧亦昙扭身进了假山,顾含章也默不作声地跟上。假山内部中空,外面原本长满薛萝,如今亦是点点晶莹。满园的灯火,从假山的缝隙中透出一点一点的昏黄。萧亦昙一只手背到身后牵着顾含章,感觉在假山中转了七八步的样子,他伸手在山石上摸索一会,不知扭了什么开关,面前的一块青石蓦地沉了下去。假山中突地亮了起来,原来萧亦昙不知何时擎了一颗如鸽卵的夜明珠,照耀了眼前一壁。顾含章伸头看过去,竟是一条往下的通道。往下走了四五步台阶,然后是往前直行,又右拐而行,大约走了五十来步,通道变得能容三人并排而站,萧亦昙脚尖一点,半跃而起又在头顶一处平整之处按了一按,前方原本平滑的石壁无声地开启一道窄门,门后又是几步台阶。四人依次而行,台阶之后是四面的白墙。依旧是伸手按了按一处墙壁,左边的白墙现出仅容一人通行的门框,四人依次走了出去。
顾含章徐徐吐了口浊气,四处打量,发现就是一处下人居住的后罩房。萧亦昙收了手中的夜明珠,顾含章回头望了望来时路,那墙后的阶梯已经被掩盖了,再一看,连出来的墙壁也恢复了原状。
“走吧,”萧亦昙等她看完了,才出声。
顾含章应了一声,跟随着出去。
“这里是隔壁的院子,在沈府的右面,左边那套也是买了下来的,平常是商队的人在管理,都是可信的,两边儿都有一处通道,连接左边那套房子的在前院,回头再带你走一遍,记住各处的开关,以备急时之用。”
顾含章默默点头。
出了那间屋子,阿莫阿离便被放了下来。到了陌生的地方,俩小只并没有出声吠叫,而悄没声地四处跑开,大约是去探看了。剪秋和福庆紧跟着俩小只,倒与顾含章离了一段距离了。
想想晚间萧亦昙不许她碰烈酒,那侍卫们也没有进来给他敬酒贺寿闹一闹,顾含章心里隐约有一点猜想。
“今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什么?”顾含章问。
萧亦昙散漫地一笑:“有人想要重现昔日的云州之乱,也要看我允不允许。”
这边的院子也是三进的。俩人沿着长廊往前到了二进院子,听得左边厢房里传来一阵声音。
“娘,爹爹呢?爹爹也会来吗?”
“来的,小婉乖,睡上一觉,等醒来就见着爹爹了。”
一个熟悉的妇人声音。顾含章挑了挑眉,走了过去。
“县主!”一个大喜的声音,竟是苏棠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