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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罗镇这一趟走完，萧亦昙今天的行程便基本结束了。苏棠要留下与营中的将士一同用餐后才回城，萧亦昙看没有什么再叮嘱的，便拍了拍他的肩，翻身上了马。顾含章随后跟上，再是一群侍卫。

回程的路上又扬起了雪花，一行人扬鞭催马，急急地往回赶。

冬日的黑水城天黑得早，才到酉时，各街巷的灯烛便纷纷亮了起来。顾含章居住的院落也里里外外早已灯火通明。

到了门外，早有等候的小厮开了大门，一行人连马也没下直接到了二门外。萧亦昙和顾含章将手中的缰绳扔给侍卫，自有人前来将马匹带下去洗漱喂食。一路急行，寒风凛冽，吹得人脸上生疼。顾含章想要用热水好好地泡下澡，一会剪秋该念叨她的脸了。

俩人步子都不算慢，穿过两条长廊，那个暂居的院子就在眼前了。顾含章的步子忽然慢了下来。这个居住的院子的旁边有个狭长的花园，冬日里没有什么景致，原本有些野趣的树木山石也在皑皑白雪中沉寂。如今，那片白茫茫一片干净的小园子，忽地如星子坠在其间，沉沉夜空下，清辉盈盈。顾含章抬头看着眼前的萧亦昙，萧亦昙微笑，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以目示意。顾含章犹豫片刻，挺胸往花园而去。近了，才发现那是一盏盏冰灯，或挂在树间，或蹲在石上，春一等人大约是刚刚才把灯烛点完，正说说笑笑地从园中走出来。瞧见顾含章来了近前，众人抿嘴，齐声抱拳：“姑娘生辰快乐芳龄永驻！”

顾含章矜持地点点头，众人也没有打扰她，由得她慢慢在园中一点一点游看。

冰灯的造型都是些极简单的，灯笼花、白菜、莲花、三层塔、圆柱、方形，还有一片树叶状的，看得出雕琢的人手艺并不是很精准，大约是初学的，有些花只能靠连蒙带猜才能认出来。顾含章眼底有些泛酸，仰头想要把那份酸意落回去。肩头蓦地落了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拢了拢。

“阿叔。”

“嗯？”

“好漂亮，好喜欢。”

“阿元喜欢就好。都是大家给阿元做的呢。”

“嗯。好开心。做好久了吧？”

萧亦昙轻笑：“也不算很久，五六天吧。不太熟练，作废了一些。”

“哪一盏是阿叔做的？”

“阿元猜猜？”

“那盏元宝灯吧？阿叔说过我以前胖乎乎的，那个又有个元字。”

“嗯，阿元真聪明。”

“其实是因为那盏灯放的位置最醒目，肯定是春一她们特意放的，我就知道那一定是阿叔做的。”

“那也是阿元聪明。”

“嗯。”

“阿叔，我想祖父了。要是他也跟我们在一起就好了。”

“阿叔也想他了。等春季暖和了，阿元去接先生回云州好不好？”

“去益州接吗？”

“对，去益州，多带点人手，他要再拖着不肯跟你一起走，就使劲儿地哭，哭给他看，他肯定心软。”

“好！祖父可心疼我了，肯定舍不得我哭。我保准儿把他给哭回来。他一点也不乖，前年就说要来，就带着林爷爷、顾爷爷瞎跑，拖了一年又一年的，我可生气了，说话不算数。”

“嗯，等他来云州了咱们不许他再私下瞎跑了，让他必须陪着咱们小阿元。”

“嗯，还有阿叔，也要陪着阿叔，咱们三个都要在一起。”

“好，都在一起，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