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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脂膏,浑身简素,偏眉目明艳动人,脸上那份明朗火炽的神采怎么掩都掩不住。
她红唇微启:“师兄桌上的时候想什么呢?”
沈年就一叹,将信王的吩咐说了一番,语毕,愁眉道:“这种事要怎么查?难道是要逮着人问谁家在传姑娘的谣言?再说,法不责众,这种流言传来传去,谁知道是从谁开头的?”
又道:“这种事分明是福喜擅长的,可恨他没在,不然哪轮得到我来办?我倒宁肯跟人打一架,也不想办这种事儿妈的事。”
沈娘子就睇他:“这种流言,自然是要先从苑子里查起。虽说这是外面的人传出来的,可但凡没有苑子里的人先有了这种认知,外面的人,又怎么会想到这个?师兄想想,殿下待姑娘如何,不说远的,就这云城,谁心里不清楚?若没有苑子里的人相和,云城里,谁会吃饱了撑的去传姑娘的流言?他是有几个胆子敢捋殿下的胡须?”
沈年停下脚步。
沈娘子继续:“苑子里必定有人先露了口风,外面才会有这样的说法。不然,世子才来这云城多久?况还是在这档口,明知道是在孝期,却要谈论世子的婚事,谁会那般没事找事?”
沈年觍着脸:“好师妹,好娘子,你替我分析分析,谁有可能传这种话?”
沈娘子没好气:“我哪能知道?你只管先往那些喜欢四下蹿的婆子身上查起。别看她们身份低微,可往往这内外宅那些扯皮拉筋的事儿,她们都是能跟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种是非,她们是最擅长扒筋儿的。先从苑子里查起,再顺着往上理。那些婆子们理一些是非话,肯定也是从不知哪个能主点事的那儿听出的风声。你先试试,不成咱再想别的法子。”
还可以这样操作?沈年连连点点,表示一定采取自家娘子的法子去试试。
而另一边,奉了命去暗查方今明到底遇上了什么对萧东润如此没好气的人,却是要顺利得多。首先,方今明就很是配合。虽说那人是奉命暗查,可他到方今明眼皮子底下向方今明的书童打听,方今明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先前他是糊涂了,竟忘记了提那背主的丫头。他直接把人叫进书房,巴啦巴啦巴啦,嚼了一遍。
因而,沈年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传来,萧亦昙这边已经先知道方今明恼怒的是什么。
原来,苏天香的灵柩停在圆通寺,萧东润在身子恢复后,自然也就要到寺中守灵。只是不单他去了,他还带了新得的服侍丫头迎春一起去了。虽则他不可能在孝期与迎春做些什么不可言说之事,但,方今明却是认识迎春的,且也知道她是顾含章身边贴身的大丫头。那天,本是应圆通寺主持之请有事相见,方今明却在寺外后山见到萧东润与迎春在一起,小亭里,萧东润斜靠着长栏坐着,迎春半蹲在他身前,仰着头,一边替他揉捏身子,一边与他温言娇语地诉说。方今明倒没想萧东润会考期与女子胡乱做些什么,只是因着萧东润面上半带着调笑,反不好上前,也是怕萧东润尴尬。他本提步要走,却隐隐听见风中飘来一句“云阳”,顿时止住了步。他半隐在靠近小亭的石碑后,听着或断或续飘来的言语,脸都气得青黑一片。
原来,萧东润与迎春絮说的不是别的,正是顾含章。大约是迎春先提及的,先说了如今城中传着顾含章将来是要嫁给萧东润的,问他是不是真有这回事。萧东润既未肯定也未否定,反而兴致很好地向迎春打听顾含章的一些私事。比如说听说云阳县主一直在军营中厮混,是不是很粗鲁?比如说听说云阳县主好拳脚,是不是手粗脚大肤色不好?如此,等等。
而令方今明恼怒的是,那个叫迎春的丫头,分明是在拿着顾含章当借口,迎合萧东润。而更加恼怒的是萧东润,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神情,分明是知道迎春是顾含章的大丫头,却仍然与她调笑调侃顾含章!
方今明是忍得内伤,才忍到了那俩人离开。然后,连主持都不见了,当下怒气冲冲地拂袖直往流采苑向萧亦昙一探究竟来了--那背主的丫头什么时候都可以处置的,但含章丫头是不是真可能嫁与萧东润,这事儿得先弄个清楚。先前城中的传言,他是没放心上的。可现今观那萧东润的态度,竟有些似是而非的模样。而就凭如今萧东润语气中对顾含章的鄙夷--他听得真真儿的--他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
萧亦昙听得手下的一番叙述,面色黑沉的。
长吸一口气,萧亦昙难得的竟没有发火,只简单的一句“退下吧”,就默不作声地挪到了洞开的轩窗下,背着手,出神地对着院子里的那株金黄树叶的银杏发呆。
手下慢慢地退出去,离开了萧亦昙的视线,撒丫子就跑。
才刚,殿下的气息,太让人难受了。他都受不住,本可以不用跪着回话的,竟一下子就软跪了下去。他得回去喝杯茶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