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能一直憋着不说。
许娆怔了怔,她敛眸将眼底的情绪很好地藏了起来,换上温情似水的眼神。“妹妹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来寻你,就是别有用心吗?”
许清欢很快接了招,故意嗔怪一句:“姐姐总不来看我,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就罚姐姐今天下午都要陪着我。”
许娆温热的手掌轻抚许清欢的发顶,“你啊,平日里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伶牙俐齿。”
许清欢对许娆其实没有到必须斩除的地步,只不过是因为上一世自己费尽心思和盛长安斗智斗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要分身去应付她,所以才在收拾完许念后顺手收拾了许娆。
只不过这一世,至少目前她与盛长安没有争端,也就不必对许娆出手,更何况.....她是冯禧唯一的孩子。
“听说这几日宫里有人行巫蛊之术,姐姐可有听说?”
许娆的手微微一顿,“巫蛊之术?”
许清欢接着说道:“对,先前有个宫女发现了还未烧干净的符纸,然而第二天,那个宫女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踪迹。父皇知道以后,在宫里大发雷霆要找出那个人,听说若是找出了那个行巫蛊之术的人,可要处以极刑呢。”
许娆的指尖微颤,一个计划在她心里慢慢地生成,她不想再去容忍许念作威作福了。
待到许娆回去后,天色渐晚夕阳西沉。橘红的残霞漾满整个天幕,渐变成旖旎落寞的烟粉。许清欢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朱印,她唤来春荷,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春荷领命而去后许清欢百般聊赖,她的下颚枕着臂弯,无趣地晃着手腕。
仔细想想,上一世似乎还有好些事情没做过。
她眸里盛满了落寞,蹉跎一世,看似光鲜亮丽,实则还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她原谅了盛长安吗?天方夜谭。或许这一世真的有很多都在改变,但唯一不变的是许清欢的决心。
从许铮许念姜慕春,再到迟澄,最后才是盛长安。
唯有了结了这所有恩怨,她才不算白活这一世。
恨意与利益可以共存,但不会永远。
一颗石子打在窗框上,许清欢不用想都知道谁会这般恶劣。她慢慢踱向窗边,开了窗仰头便能瞧见盛长安正坐在树上抛着石子。
他低垂着眼帘将几颗石子抛掷半空又翻腕稳妥地接住,那一抹夕曛透过叶的间隙,尽数落在他那双狡黠的眼里流转。
“青云阁与眉间雪隔的不远,除非你常年跪着,把双腿都给跪得不利索了才不能走过来,还有,如果你再用石子砸我的窗,我就扒了你一层皮。”许清欢没好气地说道。
他没有束发,在这一片暖色柔和中,他的发犹如落入春日的不融雪,格外的突兀
盛长安一只手覆在树干上,两条腿悬空漫不经心地晃了晃。他一笑,就又露出两颗虎牙。“老皇帝给你朱印,是要你转交给许宸。你可倒好,自个儿收着了。”
许清欢开门见山道:“要用暗卫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才不借。”
盛长安也不藏着掖着,“咱家现在可是身陷囫囵,小主儿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许清欢好笑地看了盛长安一样,道:“我巴不得你早些下黄泉。”
“小主儿这话可真是伤了咱家的心啊。”盛长安将那朵玉兰花摘下,指尖划过花蕊。“没有盛世长安,何来一世清欢呢?”
“你往脸上贴了金也忒多了一些,盛长安。没了你,才能国泰民安。我也能,享一世清欢。”
话音刚落,许清欢就将朱印拿出来,警告道:“你可得好好记着这次欠我的人情,盛长安。若是你还能有点良心,最好是给我做牛做马——”
许清欢还想接着说下去,就被盛长安黑着脸打断:“那还真是让小主儿失望了,咱家可没有良心。”
许清欢眼里泛着一丝嫌弃之色,“罢了,我没时间陪你在这浪费口舌。”
她毫不留情地将窗关上,盛长安的目光幽深,头倚靠着树干。凉风习习却不能缓解体内的灼热,只觉得每一寸皮肤都已经腐烂生疮。鬼红蝎毒的配药失败了,明明是按照上辈子许清欢给的药方来,可这辈子却不管用了。
盛长安手背的瘀血呈一片紫黑,就在这时许清欢又开了窗,他下意识地将手藏在身后,笑问:“回心转意了?要出手相助了?”
许清欢冷冷地看着盛长安,半晌无奈地说道:“你能不能先从树上下来,树枝要被你压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