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门宴
树枝摇动,梢头白雪纷纷坠下,在冬日的寒风中散开,树上栖息的鸟雀扑棱棱飞起,然后一哄而散。
宋卓文靠在树下,雪花落到掌心,融化成水,顺着掌心的纹路漫开。冷慢慢变成了热,他静静看着面前随着呼吸升腾起来的白雾,没有说话。
“你在这儿干什么?”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房间里有点闷。”
一个声音从声后传来,宋卓文没有回头,懒洋洋地回答。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关雪也在雪地上坐下了。
“你是觉得这里太沉闷了吗?”
她突然问,声音轻轻的,亦如那枝梢的雪,“有的时候……说真的,我也不喜欢这里,这里太……”
她停顿了一下,又不说下去了。
“你觉得呢?”
“无可奉告。”
宋卓义没有看向她,拔开积雪,从地上捡起了一片腐烂了一半的叶子。
“今晚六点整,穿好我叫人送到你房间的衣服,我在大门口等你。”
她站起身,走远,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如同地上的雪,满是冷肃的白,但似乎除了白色就再没有其它的什么了。
宋卓文看着夫雪黑色的背影,将手中那片叶子放下。
他意识到自己其实才刚刚开始了解这个人。
太阳一点一点被地平线吞噬,暮色席卷天地间,苍苍茫茫。
烛火跳动,贪婪地撕咬着字条,上面的字迹被熏成烟黑色,随后立即燃烧起来。直到火苗几乎要咬到他的指尖时,宋卓文才松开手,让纸条坠入火焰,化成灰,零零散散落到桌面上。
他将纸灰擦尽,掸了掸身上薪新的行头,快步走了出去。
警察厅的铁门大开,一辆纯黑的轿车停在门口。
路灯昏暗,一切都成了淡淡的剪影。
一个身影侍靠在车旁,一身旗袍,窈窕的身影被勾勒的恰到好处。她似是在低头想着什么,但听到轻微的声音后抬头,循声望过来,宋卓文过去,看了一眼表:
“六点,刚好,我没有迟到。”
“嗯。”
她应了一声,上了车,宋卓文也连忙跟上。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发动汽车。
窗外景物飞速从眼前划过,像一帧帧连环画,精彩无比,却又在短暂的精彩过后消失,美好的东西看多了,让人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回想不起来上一秒出现在眼前美轮美奂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关雪的目光一直在窗外的景物间游离,似乎并没有多看他一眼。宋卓文坐在汽车后座的另一边,和她之间的距离之大,甚至能够再坐下两个人,他盯着她,几乎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怎么了?”
她不知何时觉察到了他的目光,问道,却仍没有回头看他。
“你今天……很美。”
这可能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真心的话。
平素一身纯黑警服的关科长看多了,就连记忆中关雪也应该总是一幅冷着脸,不苟言笑,心狠手辣的样子。是以,宋卓文根本想不到,面前的人能够这样的……有血有肉,风情万种。
三千青丝垂落而下,石榴裙摆摇曳生姿。墨蓝色的旗袍上隐隐有金线绣成的纹路,从腰线一直蔓延到下摆。关雪平日里很少化妆,不施脂粉的她眉眼间总是有着冷漠疏离,今日却不知是打扮过了还是橙黄灯光的效果,那如画的眉眼间竞多了几分若有似无的妖冶,隐隐有红颜绝色祸害人间的架势。
“今天天皇没宴,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关雪的神色在半明半昧的灯光下看不清,不过那语气倒不像是将他当作哥哥,反而像是姐姐对弟弟说的。
宋卓文没有回答,不知为何,想起了儿时的自己和卓武。
那时候多好啊……
杯盏碰撞,悬挂了水晶灯的天花板亮得要燃烧起来;觥筹交错,管风琴的声音随着舞步流阅。
宋卓文远远看去,只见到那簇簇的人头拥住了穿金丝绣的洋服的,
“关科。”
有人向关雪招呼,见了跟在后面的宋卓文也微微点头示意。
关雪没有理会,只是向前走,走到那人群的中心去。人们见了她,纷纷让开一条路。
斜靠在沙发上,挺了肚皮的人正是日本天皇,东吾藤一。
“先生,一份薄礼,请笑纳。”
关雪将手中的盒子双手奉上,宋卓文看了一眼,不动声色。
“放那吧。”
天皇的普通话带了几丝东北腔,宋卓文挑了挑眉。
“呦,这不是关科吗?怎么今天来了。咱们好久不见。”
顾妍浠从沙发上站起来,含笑道,向关雪伸出手。
关雪却连一个正眼也没给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