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家。
徐莺和他保持着距离,她在害怕。
裴闻也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可徐莺却开始手抖。
她的脸色泛着明显的苍白,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在手抖,于是将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后。
她张了张口,声音几乎听不清,“……你怎么来了?”
裴闻也走上前来,徐莺克制不住自己的动作,她还是会往后退。
——她哭了。
她意识到后动作急切地擦掉眼泪。
裴闻也此刻甚至不敢拥抱她,即使只是一臂的距离,他只能微微低着头,露出曾经徐莺常见的笑容,但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太哑了,“我想你了。”
徐莺“呜”了声,而后捂着脸,“你别这么说……”
裴闻也仍旧穷追不舍,“可我真的很想你,徐莺,我很想你。”
他走上前,揽住了徐莺。
徐莺却站不住了,她好累啊,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裴闻也搀着她,慢慢地和她一起跪在了地上,她如同一只幼鸟嵌入他的怀抱中。
裴闻也吻了下她柔软的头发,近乎绝望地讨好,“你的卷发很漂亮。”
然而徐莺只是颤抖地将自己埋在他的怀里,她剧烈地喘息,裴闻也感受到了她越来越用力的拥抱。
“裴闻也,我爱你——”她的声音像一只被谋杀的鸟。
他想,夏天太热了,我们穿得很少,所以你的泪水才这般滚烫吗?
徐莺看不清自己的眼前,她只知道他在她身边,她本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她却孤执而绝望地说:“我爱你我爱你裴闻也——可是,那天过后,每次、每次我看见你,就会回想起那些照片和视频。”
她似乎说不下去了,她深深地喘/息,声音嘶哑地吼道:“我好疼啊!——好疼啊裴闻也——”
裴闻也用力抱紧她,一如他们曾经的每一个拥抱。
徐莺哭得喘不上气,她环抱着他的腰,感受他的温度,近乎声嘶力竭,“我求你,我求你,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不要残忍地将我带回过去,我真的好疼好疼——”徐莺将残破的言语说给裴闻也,她的心脏好疼,好像破掉了,再也修补不回来了,彻底坏掉了。
裴闻也不敢放开她,她走了好远,在他的心里,她没有回头,她再也不会回头了。
冰冷的原野上,有一只哑兔,她不停地往前奔跑,消失在茫茫白雪中,她的身后有一只鸣狼。
鸣狼的爪子曾经深深地嵌在哑兔的身体里,可是哑兔离开了,她再也不要鸣狼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裴闻也徒劳无功地道歉,乞求她的回心转意,他明明知道她的决定。
徐莺费力地喘/息着,她从裴闻也的怀抱中爬起身,她捧住他的脸——他瘦了。
裴闻也看见她笑了,她的笑容真可怜。
徐莺吻了裴闻也一下,他感受到了冰凉的泪水,她的眼泪像冰块一样凉,可刚才还是滚烫的。
“裴闻也——”徐莺用手背擦了下眼泪,她的唇角尽力地弯着,用温柔却又濒死的嗓音,“我爱你。”
裴闻也忽然看不清了,他意识到,哦,原来是我哭了。因为,她再也不会对他说“我爱你”了,这是最后一次。
徐莺柔白的手指轻抚裴闻也的脸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深眼窝,高鼻梁,看着虽然有一点点冷淡,有一点点凶,但其实绝大多数时候是非常温柔的。
他的嘴唇上有水渍,是他的眼泪还是她的眼泪呢?
她不知道。
他们的周遭只有空气的声音,几乎崩溃的沉默让裴闻也内心的绝望完全溃散。
他双手捧着徐莺的脸,他在乞求,“徐莺,你不要我了吗?”
徐莺下意识地摇头,而后又点头,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她害怕他的失落,“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裴闻也,对不起……”
裴闻也逼迫她的承认,他将她抱起来,一路带着她去到沙发上,他将徐莺抱在怀里,哄劝道:“你还记得吗?我们一起过了新年,你说以后也要一起;我们还看了日落,你答应了我以后也要一起走,你还记得吗?你肯定记得,你这么聪明,这么厉害,一定记得的对不对?”
他说完就急切地亲了徐莺几下,从额头到侧脸,再是鬓发,最后是嘴唇。
徐莺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心脏在拉扯,她意识到自己的视野很窄,应该是哭得太厉害,眼睛肿了,她好像看见一条白鱼,那条白鱼是她,被宰割被侮辱被伤害。
徐莺迫切地推开裴闻也,从他的身上下来,她跪在地上干呕,整个身体都在可怕地抽搐着,裴闻也给她拍背顺气,驱使她吐出来。
徐莺这几天根本没怎么吃东西,也就吐不出来,可她还是感到恶心。
她跪在地上,头发散乱,她手撑着地板,她快撑不住了,裴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