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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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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夕没走。她把好容易拿到的账簿与诉状交给夏伯渊时,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惊讶与犹疑。惊讶可以理解,犹疑却让人怀疑,怀疑他是否真能如他所说的那般行事。

所以,她面上听从了他的要求,但一出夏府立刻绕个圈子进了府侧小巷,趁左右无人,提身上墙,潜至书房屋脊,屏耳细听,静候动静。

待看到胡推官来时,她的心一沉,直觉告诉她,不会是好事。

果然,在胡哭诉喊冤之后,夏伯渊让他起身,问他此事当如何料理。

胡推官道:“若大人信得过,请把此事交给下属去办,下属不才,但当尽忠职守,秉公处理,一定给大人满意的结果。”

不等夏伯渊回答,李元夕再忍不住,飞身入院,推开了书房门。之前,夏伯渊为了避人耳目,遣散了门前值守。

两位上司大吃一惊,特别是夏伯渊,这个执拗的家伙,到底没走啊。

“大人,此案牵涉人多,胡推官乃疑犯,不能担任主审官。”李元夕开门见山,毫不避言,“我把证据交给您,就是想请您,一府之长替这些孩子主持公道。”

夏伯渊定了定气,才道:“误会啦,元夕。胡推官已经讲明,他与博方乃是养父子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主理本府……”

李元夕听不下去,也不顾礼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大人,见有博方的亲口证言,您若不信,还可带他前来对质,验伤。什么养父,根本就是狡辩。”

立在一侧的胡推官感觉自己的汗又冒了出来。

“放肆,胡推官是你的上属,你竟当面冲撞,成何体统。”夏伯渊提高了声音,说完,却又缓了声气,“博方不过个孩子,心智未全,所言未可全信。就算身上有伤,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事来也未可知。”

这是公然偏袒了,官官相护,睁眼说瞎话,小孩子是不懂事,可小孩子不傻,谁伤害了他还是能辨的出来,不会无中生有。

但这些话,不能辩驳他们,否则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掰扯不清,徒耗唇舌。

李元夕握紧双手:“还有孟洁明的记录,一笔笔甚是清楚,与博方的诉状甚是贴合,这一看就是……”

“有心为之。”夏伯渊的唇角微微上翘,“元夕,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整件事就是孟洁明捣的鬼,他身为慈幼堂堂主,号称什么善人,纯属沽名钓誉之徒。孩子们被他收养,自然会听他的话。有道是童言无忌,小孩子说什么都可能,但身为大人,要能辨析,万不可听风就是雨,自乱阵脚,中了恶徒的奸计。”

你们才是恶徒,狼狈为奸,不分是非。李元夕差一点就要喊出来,却生生忍住了,因为她发现,她已经落入了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这张网的名字叫“官大一级压死人”。

夏伯渊是博州府第一长官,全权处置府内一应事务。他对所有刑名案件都有量裁权,换言之,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凭意处置。

而一番争论下来,显见的他是要大事化小。

李元夕不死心,继续道:“孟洁明是有心为之,为了谋利,无所不及,可孩子们与他不同,孩子们最是无辜,正是因为年幼,无力自保,才被戕害,不幸沦为他的工具。现在孩子们开口指证,孟洁明难辞其咎,可他只是一方,一个巴掌拍不响,涉事的另一方也难逃干系,应同罪论处。”

“同罪吗?你确定要所有的另一方都同罪吗?”夏伯渊冷眉冷眼,盯住了李元夕,“我且问你,这簿子与状子,你早拿到了吧,初七那天就到你手里了,你为何没有呈交呢,这两天,你在哪里,莫不是给你的什么人通风报信去了?”

李元夕一惊,夏伯渊的这个倒打一耙,确是打在了她的胫骨上。她去找了袁志兰,还去找了陈舒念,对她俩,她确存了维护之心,但这维护是情理之中,并不触犯律法,可从夏伯渊的口中讲出,就成了她在徇私舞弊,徇情枉法。

不是这样的。李元夕很想大喊,却空口无凭,关键是她不知道夏伯渊何来此问,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一惊一顿,答话没有跟上,这在夏伯渊看来,就是她理亏,他不觉暗喜,小丫头,你还嫩着呢,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事有凑巧。

路通翻盖新房,雇用的泥瓦队头领,与袁志兰建造马场婚房所用的匠人头目,乃是表兄弟,一个姓韩,一个姓王,两人交好,互通有无。

韩队领得了袁记盖房的消息,在闲谈中不觉就投给了路通,路通当时没在意,只觉得袁志兰不告诉他,自有她的道理。但后来李元夕追查袁志兰的下落时,路通虽嘴上说不知道,可心里却想到了袁志兰新建的马场。

于是他赶了过去,一番厮杀,制服了谭冰,就在此时,轰天巨响传来,厨房炸塌了。

幸好天降大雨,及时止损,且在城外,无有伤及他人,袁志兰也只是擦破了面皮。路通第二日便寻了泥瓦匠重新修复,他决定了,不管袁志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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