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着月亮发着呆,总觉得那轮弯月越看越像香蕉……
正当他思绪飞到了九霄云外的时候,屋内突然有了动静。
季孟一下惊醒,下意识地看向躺在床上的谢怀安,才发现发出动静的不是别人,正是谢怀安。
谢怀安披着外衣,起身点亮烛火,就看到季孟站在他不远处看着他,眼中的关切溢于言表。
“怎么?做噩梦了?”见谢怀安没理他,她只好“啧啧”了两声,跑到谢怀安床边,坐在了床沿边上,诚恳道,“谁没做过噩梦啊,别害羞啊,像我这么大的年纪了也做过噩梦啊。”
她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吸引了这小子的主意:“你做过什么噩梦?说来听听?”
季孟翻了个白眼,说:“你也就看我受挫的时候有点激动了。”
“嗯……其实我生前也老做噩梦来着,”她自顾自地开了话匣子,完全没注意到谢怀安在听到他说“生前”两个字时微暗的眼神,“就看到有很多面相丑陋的傀儡追着我跑,他追我跑,后来我就被追上了……”
“然后呢?”谢怀安有些好奇地追问道。
废话,当然是吓醒了呗。季孟心想,不过这话他说万万不会说出口毁了她“季大将军”英明神武的形象的,于是开始编造故事:“然后我一个转身就是一棍子,打的他们溃不成军,措手不及,跪下叫祖宗……”
话还没说完,谢怀安就懒得听她胡吹,很不风雅的翻了个大白眼,翻身背对着她躺下,背上明晃晃的“快滚”两个大字。
季孟笑了笑,起身对着烛火挥了挥手,带起一小阵风,将烛火吹灭,室内又重归于暗。她又慢悠悠地跑回窗边,发起呆来。
许是因为点了安神香的缘故,又或者是听过了季孟那不正经的鬼话之后放松不少,谢怀安很快入睡,不再入梦。
醒来后照例去向长辈问安,然后去用早膳。他洗漱过后,与季孟并肩走着,因为常有家仆经过,两人并不交谈,十分默契——才怪。
算准了此时谢怀安不敢出声和她说话,季孟就有恃无恐了起来,非得逗得他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引得她大笑不已。
走进厅内,谢怀安脱了狐裘交给家仆,向父母兄长一个个问了安后才入座,谢怀旻是个缺心眼儿的,“食不语”的规矩被他统统抛在了脑后,一看自家弟弟落座,就开始说个不停。
“唉你可来了,我快饿死了。”
“老爹你整天瞪着我,吓得我都饱了好吗?”
眼看自家老爹脸越来越黑,谢怀旻也不敢太放肆,转了话题对身旁的人说道:“哎你说你最近整天闷在家里多没劲,昨日我才看到西坊来了几个好看的戏子,她们只瞅了我一眼,哎我就觉得我这条老光棍看到了曙光……”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必应打断:“安静,吃饭!”身旁的谢夫人也瞪着谢怀旻。
谢怀旻只好无奈地收回在表妹身上的目光,安静地用起早饭来。
谢怀安瞥了眼跟兄长一样挫败的季孟一眼,面无表情。
季孟也是服了谢怀旻,明知道谢必应是个教条极为严格的人,还每天都往老虎须上拔,着实是勇气可嘉。
吃完后谢怀旻拉住了弟弟,让自家老爹等等别走,大家也都有眼色,纷纷离开。
等厅内只有了父子三人之后,谢怀旻才开口,只不过此时他笑得一脸莫测:“父亲,我听说陛下病重,恐是时日不多了……”
话刚落音,谢必应、谢怀安两人皆脸色大变。
谢怀旻消息应该不假,皇帝病重,朝中本就狼虎环伺,尤其顾武。
顾武是皇帝驸马,朔州内史顾明长子,为朝廷灭了前朝余孽政权而立下大功,又曾数次北征收回襄江、晋州、武陵三城,战功累累,在朝中独揽政权数年,只可惜最后在武陵受了大挫,受了不少非议,否则此时王朝指不定姓顾还是姓夏。此人养了一支的军队,暗中勾结朝中官员,在朝中权势滔天,皇帝也不敢对他下手,唯受制于朝中王谢两家势力,两大阵营的人常在朝中争得不可开交,用民间的话通俗点来说,就是“互喷”。
若是皇帝真的时日不多……不说北方叛贼会一拥而上,恐怕近在眼前的顾武会造反!
突然厅外传来了管家急慌慌的叫喊,让厅内的人目眦尽裂——
“老爷,二老爷传来消息,襄州城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