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阂 x 艺术

离开了蜘蛛们，妮卡决定哪儿也不去，就留在巴提玛。库洛洛是个注重结果的人，只要她能按时交差，摸鱼什么的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平时没有活动，团员们按自己的喜好分散在各处，他也会去做自己的私事，从不打扰团员的私人生活。

真是个好领导啊。妮卡双眼噙着泪花，艰难地一口一口吞下酒店送的自助式早餐。如果对面没有坐着个气定神闲的三好学生，她应该能吃出来今天的煎蛋有些糊。

“咱不是解散了吗......”胃好痛，超越等级的智商轻易击破了她引以为傲的“绝”。库洛洛不需要用念力追踪感知她的位置，只要稍加分析，就从全市70多家星级酒店里，轻而易举地过滤出了她最喜欢的前三名。

“房间必须朝南，带大落地窗，越大越好。开业或装修时间不能超过一年，好评高可以延长至最多一年半。客厅和不必要的办公区域减分，房间太大只会让你觉得没安全感。早餐必须有，健身房最好带游泳池。交通方便是基本，偏僻的位置会浪费时间。”

优雅地吃着同款煎蛋，库洛洛的私服很休闲，配上没抹发胶的头发，整个人清爽又乖巧。他才是来放松的，妮卡纯属自己找罪。

“......所以说不是解散了吗......”最初是挺想见这娃的，毕竟是自己从小一把屎一把尿地喂大（库洛洛：杀了你？）。但故人易变，大人永远跟不上孩子的成长速度。她没打算抓着库洛洛的衣领问为什么你不再是那个天真可爱聪明善良的娃。

她不知道他都经历过什么，即使知道，也没有办法设身处地地去体会他的感受。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是不同的，不同的认知塑造了不同的人格。只会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指手画脚，说好听点是多管闲事，说不好听就是碧池。

轻轻放下刀叉，库洛洛掏出餐巾，慢慢擦拭嘴角的油渍。“是的，解散了。所以目前我不是以团长而是库洛洛的身份在和老朋友亲切交谈。”

但是老朋友不想和你交谈啊啊啊！！！

眼神里透出的绝望和疲惫太明显，库洛洛的眸子暗了暗。她也不是原来那个会骗自己去干苦力，完事儿后给点吃的就当报酬，只会欺负小孩却护短得不讲道理，总是笑得最灿烂的那个傻瓜一样的姐姐了。

气氛忽地变得有些尴尬，妮卡挤出个难看的笑想弥补一下，却只起到了反效果。

库洛洛比她聪明得多。

人的一生像是按着自己的意志在划出一条条独一无二的曲线，两条线幸运地相交，重叠，然后又避无可避地出现分歧，各自向着自己的目标继续前进，转眼东西。

“你不喜欢我做的事。”简单的陈述句，他从不怀疑自己的判断。妮卡的存在对自己有很大影响，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没人能左右蜘蛛前进的方向。

妮卡点点头，她不准备再撒什么拙劣的谎。库洛洛也是她重要的孩子，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

“我做了什么吗？”他想不明白。即使连和贝贝街的冲突都算在内，他也只是做了流星街人该做的事。唯一可能和妮卡内心的准则相悖的，应该是......滥杀无辜？

皱着眉毛摇摇头，战场上可没有无辜。死的若不是对方，就只能是自己。

终于咽下最后一口煎蛋，妮卡喝了几大口果汁，拍拍胸|脯使劲往下压。

“之前你带我去那个超高级的餐厅吃饭，我就很不喜欢。”从你出现在逆光的远处，从我看见你额头的刺青和不再清澈的双眼，我就很不喜欢。

库洛洛是一个很好的演员，有时候演得太像，连本人都会被骗过去。

他静静地听着，没说话。妮卡还没有讲完。

“这么多年没见，开始我真的很紧张也很开心。”可你和记忆中的团长重叠了，那足以以假乱真的气场，和自然顺畅到仿佛与生俱来的肢体语言。

“你并没做什么错事，我也没法阻止你做什么。”如果有天我们站到了对立面，你我也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彼此。

他们两人都会的。

妮卡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有最基本的三观。正是因为有些观念，哪怕我看着你从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成长起来，也不能改变。

她看着库洛洛，那么近的距离，却总觉得很遥远。这个已经年满18岁的孩子，如今已经不再是孩子，他会颠覆整个世界。

等你挖光全部火红眼，等那片静霭的土地吸饱了窟卢塔族的鲜血。

等没有出口的地下室发出悲恸的哀鸣，等愤怒的少年将审判之剑插|进你的胸膛。

“市中心的艺术馆有毕加索的画展，一起去看看。”收铺在膝上的餐巾，库洛洛先站起来，低头盯着还傻坐着的妮卡。

啥玩意儿？？？

话题和气氛转换的如此之快，等妮卡努力适应了这种漫不经心的日常，两个人已经站在了罗塞共和国国立艺术馆的门口。

库洛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