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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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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有所不知,你家公子的被咬在腿上,这位小环姑娘却被咬在手上,离心脏更近,血液带着毒素也会更快到心脏处,若是血毒攻心,就彻底没治了,自然是要先救急患。”

几个家丁被她说得云里雾里,却听出来她说婢女伤势更重,不愿先治公子。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太过逼迫,只能作罢,暗暗祈祷这老大夫的药能快些起作用。

场中懂医之人,均是眼前一亮。此时血液循环之说还未被医者归纳出来,沈峤的说法十分新颖,老者在心中默默咀嚼片刻,抬头认真看了看沈峤。

眼前女子怕是真正于医道有所造诣,这一席话,与他多年行医心得颇有共通之处。

沈峤一遍遍地用清水处理创口,谭芜与沈峤待了不少时日,知晓了不少急救术,用手指挤压四周皮肤,将毒血排除体外,紫黑色终于没有继续扩张。

拿出药箱里当日救过何五娘的紫地丁,沈峤将其碾碎,加入自制的蛇药中,涂在伤处,那老者见状,沉吟片刻,拿出另一瓶膏药。

“小娘子,我瞧你已控制住毒液扩散,那便可用这瓶膏药,虽不对症赤练蛇,却比你用的那瓶普通蛇药好得多了。”

沈峤见状,也不推辞,接过膏药一闻,单是其中可以辨别的几种药材,就知比自己的药更加对症。

敷好药后,沈峤开始行针,不一会儿,皮肤上紫色明显看出消退,显出正常的血色来。

老者亦是在行针,他的药见效更快,手下那条原本黑漆漆的腿,也不再那么可怖。

谭大郎瞧这两人手法,不由得“咦”了一声,看向谭芜:“阿芜你瞧,沈姑娘的手法和这位老大夫,是不是有几分相似?”

老者听到,凝视片刻,心中将“沈”字回味片刻,问道:“沈如钧是你什么人?”

沈峤没想到竟在此处遇到父亲故人,然而父亲从未提起过师门,忽然见到疑似同门,心中喜忧参半。

“不知前辈竟是先父故人,今日相遇,也算有缘了。”

“一别二十余年,他不是去了京中做太医吗?怎么就去世了?”

老者大吃一惊,一枚金针险些扎歪,连忙收手,盯住沈峤,像是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良久,他幽幽叹道:“京城居,大不易1。何况是宫廷之中?他是……被皇帝砍了吗?”

谭大郎一愣,赶紧看了看四周,提醒道:“老伯,皇帝不砍太医。但……您也要注意不要祸从口出啊。”

老者冷哼一声:“天高皇帝远的,我一介布衣,半截身子都埋到了土里,早就不在乎了。”

沈峤见他面色怆然,有些疑惑地问道:“我父亲是病逝,在此之前,回潭州已有十年,两位既然是旧相识,难道期间从未见过?”

老者收好金针,愣神许久,才道:“那许是我的过错,当年我们算是不欢而散。后来我隐居山中,除妻子外一概不知行踪,他回来后若寻过我,我恐怕也不会得知。”

耽误了这么多时刻,沈峤看天色不早,又见两人性命已无大碍,起身告辞。那公子一行人觉下山路远,还不如去寺中静养。于是邀沈峤同行,也为了让她帮忙看顾自家公子的伤口。

“我记得沈如钧可不信佛,怎么他的女儿要去听高僧讲经?”

老者有些奇怪地问道。

沈峤知他误会,只好解释道:“今日寺中要举行义诊,康济堂受邀参与,我与堂中诸人这才前来,没想到遇上了讲经。”

“若前辈无事,可随我们一同前去。”沈峤眸光微闪,她也很想知道,一些有关父亲的往事。

老者定定看着她,似是想从她身上找到故人的影子。

他已多年不曾入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拒绝:“不必了,康济堂我当年是去过的,等你此间事毕,我自会找机会前去拜访,在你父亲坟前祭拜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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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客僧引几人前往义诊处,范大夫早已在此守候。

沈峤有些不好意思,虽是救人耽搁,终究也算迟到;让几位鬓边已生白发的老人等候,很是过意不去。

还未等她道歉,范大夫含笑道:“听闻沈大夫途中已经救了人,这可是我们义诊的首个医案啊!”

沈峤听他如此豁达,也不再纠结,洒脱一笑,正要询问自己的诊室是在何处,余光中却瞥见一人伫立菩提树下,满眼含笑,静静凝望着她。

霎那间,心跳如擂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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