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绣花大盗是金九龄。

那个各种抢劫拦路，明明有着一张大胡子脸却手拿绣针绣线，热衷于把人射成瞎子的大盗，是金九龄。

但，拜托陆小凤查案子的就是金九龄。

原本金九龄的目的是将一切推到公孙大娘身上。

原本陆小凤也确实怀疑到了公孙大娘。

但最后，公孙大娘伤重逃跑，金九龄自尽，陆小凤还是知道了真相。

陆小凤已经沉默的坐在房顶一夜了。

薛冰将东西交给白露后，就麻利的赶回了家，说走就走。这会儿自然也没有人去揪着陆小凤把他从房顶上拽下来。

陆小凤最后还是自己一撩衣摆，翻身进了下面花满楼的屋子，抢过两人的早饭，大口吃完，也不顾及两人，干脆外衣也没脱，倒头栽到床上就开始呼呼大睡。

白露和花满楼干脆又去了码头，好好吃了一顿顺便和乔家父女告别。回来的时候，陆小凤已经醒了，正攥着酒瓶大大咧咧的在房顶上喝酒。

陆小凤瞥了白露一眼，又瞥了白露一眼，最后“哼”了一声。

白露一下就笑出了声。

花满楼摇摇头，进屋把茶具端出来，索性和白露也上了房顶。

“好地方。”白露笑着抿了一口茶，“景色不错。”

“看样子，我们不用担心你了。”花满楼也笑道。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陆小凤一抹嘴巴，干脆转过来看着花满楼和白露。

“金九龄就这么自信我查不到他？”

花满楼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你觉得呢？”

“我和金九龄的确是朋友。”陆小凤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壶：“这江湖上每天都在发生意外，如果没有金九龄，我绝不会来这里，查平南王府的失窃，查绣花大盗。”

“所以，你觉得，作为朋友。金九龄不可能不相信你。可他还是让你来了，而且还故弄玄虚的把公孙大娘牵扯进来。这本就不合常理。”

“红鞋子。”陆小凤淡淡道：“公孙大娘她们那群女子，都穿着一双红鞋子。上官飞燕也是。”

“从金鹏王到绣花大盗，都是为了金钱。再加上金九龄一直在我身边，查到她们头上，是迟早的事。”

“这个障眼法找的绝妙。”

“可最后还是被你识破了。”花满楼道。

“是。”陆小凤接着道：“所以我想不通。”

“哪里不通。”白露看向陆小凤。

“哪里都不通。”陆小凤目光灼灼的看向白露。

“我从不怀疑朋友。”陆小凤沉声道。

“可你也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细节。”白露笑道。

“所以，金九龄从一开始就应当清楚，他和公孙大娘都在的情况下，他误导不了我多久。”陆小凤觉得思路清晰起来。

“他希望我查出来。因为他早就想好了后果。”陆小凤一口酒灌下去。

“他辞去了六扇门的职位，他希望抓到他的人是我，他最后死在我面前。”

“你觉得他不该死吗？”白露问。

陆小凤想到之前见到的几个被刺瞎了眼睛的人：“不。他该死。”

“所以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陆小凤洒脱一笑：“没有了。”

“可我有。”白露看向陆小凤。

“你不好奇吗？为什么金九龄突然就不想活了？为什么金九龄能够确认你会按照他的预算找到公孙大娘身上？为什么公孙大娘恰好也在这里？为什么，公孙大娘能够让你明白，真凶就是金九龄？”

“最重要的，陆小凤，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金九龄会成为平南王府的总管？”

陆小凤愣住了，他傻呆呆的看了看白露，又嘎吱嘎吱的扭头看向半晌不语的花满楼，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哆嗦：

“你们，又知道了什么？”

陆小凤猛地一跃而起，就像一只炸毛的小鸡。

“你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白露眯了眯眼睛：“如果我说，我是追着上官飞燕来的呢？”

“那不是神侯府的人在追吗？”

陆小凤突然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小鸡，目光呆滞，愣愣的走回来坐下。

上官飞燕、神侯府、公孙大娘、红鞋子、金九龄、平南王府……

陆小凤突然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说话的声音都仿佛沁着苦汁子：“七童，你告诉我，叶孤城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花满楼虽然目光中漆黑一片，但也不影响他生动的用表情传达给陆小凤他想表达的意思。

陆小凤看着花满楼几乎都要溢出来的同情，再瞅瞅白露长叹一口气后，满脸的怜悯。

陆小凤猛地抹了一把脸，直接往后一躺，双手交握抱着酒瓶子，就地摆出了一副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