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山
孝谨,上能考虑天子之心,下能感念臣子之意,君臣和睦,父子一心,真乃我大晏之福。”
谢轻尘把江柍想说的都说完了。
崇徽帝默了默,脸上的阴霾渐渐一扫而光,很快便笑:“知朕者,轻尘也。”
江柍心想,同样的话到底还是谢轻尘说出来更为相宜。
于是便沉默了下来。
“呜——呜——呜——”忽然,号角如呜咽声响了起来。
沈子枭向崇徽帝行礼:“父皇,儿臣去了。”
崇徽帝点头:“去吧。”
沈子枭转身下了台阶,白龙飞替他牵马过来,另有一人呈上他的盔剑。
他把如虹剑佩至腰间,戴上凤翅盔,纵身上马。
只见他手持缰绳,腰背挺立,熔金般的阳光泼在他银色的连环甲上,也照耀在他如寒石般的瞳孔上。
他整个人都好似一座被笼上神光的圣山。
日照金山,金山却比阳光都要夺目。
江柍之前也知道沈子枭有一副好皮囊。
但因她自己便有绝等容光,几乎很少对别人的容颜上心。
但是今天,她有点被他的光芒刺到了。
江柍紧紧盯着他。
他始终不曾把眼神落在她身上。
越是这样,江柍看向他的目光便越急切。
终于,上马后,他向她望了一眼。
只一眼,江柍却像是见到了雪山上的霞光。
他什么都没说,很快转过脸去,喊道:“出发!”
江柍下意识攥紧了手心,默念:珍重。
浩浩荡荡地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踏上征程。
直到看不见沈子枭的身影了,江柍才收回目光。
余光却瞥见谢轻尘仍望着沈子枭离开的方向,久久不移。
直到崇徽帝说道:“轻尘,你陪朕来,好似你父亲陪朕来一样,朕心甚慰。”
她才收回目光,说道:“臣妾才要谢陛下准许臣妾出宫。”
江柍这才知道,原来竟是崇徽帝主动让谢轻尘作陪的。
既是想找到谢韫陪伴在侧的感觉,何不找谢绪风?
想到这,江柍才反应过来,谢绪风呢?
怎么没见人影?
将士们既已走远,崇徽帝便与谢轻尘回宫了。
江柍则径直赶往观音山。
骞王妃昨日派人邀她去观音寺为大晏和众将士祈福来着。
路上她特意换了一身低调的湘色珍珠旋裙,摘了金灿灿的冠儿,换上更为朴素的白玉菡萏冠儿。
到了观音山下,才发现那山脚停了许多辆雕花香车,只道那王依兰定然不止邀请她一人。
果不其然,等她下了马车,一阶一阶爬到观音庙里去,方才知同来的还有恭王妃李嫱,撷华公主沈妙仪,以及许久未曾见过的晁将军之女晁东湲。
“哎哟,太子妃娘娘您可算来了,我们都吃过两壶茶了。”王依兰率先迎上去,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扶着腰,想要给江柍行礼。
江柍上前扶住她:“快免礼,你是有身子的人,可小心些。”
王依兰出身琅琊王氏,世家大族的女儿,礼仪上最是规矩,仍旧敛衽行了一礼,笑道:“不碍事的,太医叮嘱妾身多走动呢,今日这山都是我自己爬上来的。”
这台阶也不算高,走路只需一炷香的工夫便也到了,只是王依兰有孕在身,难免令人担忧,江柍只望向其他人,说道:“眼看就要足月了,你们也不劝劝她。”
李嫱便吊起眉梢笑道:“她这人看着老实,其实最为固执,哪里是我们劝得起的。”
正说着,晁东湲上前来,向江柍弯膝行礼:“臣女参见太子妃娘娘。”
她今日穿了一袭宝蓝色裙装,腰间束玉带,外头着短袄,简单大方,英气中透出爽利来。
江柍只随意扫了她一眼:“不必多礼。”又道,“你们都上过香了没有?若是都上过了,那本宫便自己去了。”
“太子妃娘娘没来,谁敢去呢?”王依兰抿唇一笑,“咱们一同去吧。”
李嫱便道:“我不信这些,今日前来只为散心,你们去吧。”
“不用管她,她素来是个眼里没佛,心中无道的,只信人定胜天,虽我行我素了些,却也恣意无拘。”王依兰笑道。
江柍对此倒是理解的,也笑:“人人都拜佛,却不知拜的是佛,还是自己的欲望,什么都不信没准儿反倒也是一种虔诚。”
李嫱闻言眼睫微颤。
江柍同她一笑,便转身去了正殿。
大殿里香火缭绕,梵音绕梁。
观音是保平安的,可每个人所求的平安却不相同。
江柍前来是求沈子枭平安归来,想必沈妙仪和晁东湲所愿亦是如此,而王依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