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
江柍只觉心突突直跳。
她不是命人守在梅坞入口吗?
若是沈子枭一人便罢了,怎么谢绪风和叶思渊也在?
她不用低头看也知自个儿此刻定是衣衫不整的,如此失礼,怪不得沈子枭脸比铅云还阴沉。
谢绪风和叶思渊自然也是大吃一惊,谢绪风素来淡定,叶思渊却先哈哈大笑起来:“绪风哥哥,你有没有看到一只醉猫!”
叶思渊向来不拘礼。
谢绪风扫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唐突,又俯首行礼:“微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叶思渊便瘪嘴低下头去了,也行礼说:“微臣参见娘娘。”
他虽低了头,却还斜眼瞄沈子枭,想看他的反应。
只见沈子枭一动不动盯着江柍,眼底早已结了一层薄薄的碎冰。
叶思渊心想,还好今日跟来了,否则不知要错过多少精彩好戏。
江柍见沈子枭冷冷凝视她,也不说话。
便慌忙从秋千架上起身,想给他行个礼。
却不知醉意比她想象中浓,刚把脚从秋千挪到地上想站起来,竟头一晕,“嘭”地跌在了雪地上,足足摔了个狗吃屎。
她手上有伤,自是顾不得其他,怀中的梅枝和酒壶便都甩了出去。
江柍心想,完了完了,若是摔晕了还好些,否则她要如何面对这一团乱麻。
正想着,便听谢绪风道:“殿下今日有事,臣等先行告退。”
江柍抬了抬脸。
只听沈子枭看着她,讥笑说:“不必,她不是说冷死、喝死,都不用旁人操心么,你我还是不要叨扰她的清净了。”
江柍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
地上滑,她又醉,活像是只上岸的鱼,只是乱扑腾。
叶思渊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忙用手捂着。
江柍气急了,抬眸瞪他,却见谢绪风也在憋笑。
其实她如此作态倒也不丑,不仅不丑,反而因云鬓散而不乱,裙裾堆叠如烟霞,而有种行云流水,快意酣畅之美。
可惜虽不丑,却并非不滑稽。
谢绪风深知他和叶思渊误见这一幕已是大不敬,便忙拉着叶思渊告退。
叶思渊虽不情愿,却也知自己不便在此,便离开了。
而沈子枭,虽说不管她,最后到底还是走上前去扶起她。
“我本来叫她们守着入口呢,我没想在人前失态。”江柍软绵绵地站着,又软绵绵地解释。
沈子枭只唤:“郑众,传孤口令,扶銮殿今日当值的所有人均罚俸三个月。”
“殿下……”江柍想求情。
沈子枭先她一步说道:“还有你,即日起不许饮酒!若让孤发现你再饮一滴酒,便让你的宫人去掖廷局领鞭刑吧!”
江柍微愣,便忘记要说的话了。
然后也不知怎么,眼泪便滚了下来。
她不愿哭出声,却控制不住,嘴巴发着抖向下撇。
沈子枭见状只觉憋闷:“你在外男面前如此失礼,还罚不得了?”
她不说话,只是哭。
他气得眼睛都发直,不由又严厉几分,说道:“再说孤罚的是你身边的宫人,又不是罚你,你倒矫情起来了。”
她哭得抽噎,缓缓呼出一口气,再落泪,差点被噎了一下。
她生得娇媚,一举一动皆带祸国殃民的袅娜风韵,偶尔露出酣甜娇俏,一团孩气的模样,他心肠已软了一半。
只是气还没消,不肯纵她无法无天,便向外吼道:“来人!”
星垂月涌都守在外头,闻言吓得心都掉了,几乎是连滚带爬进来。
而后跪在沈子枭身旁,听他道:“带她回去!”
星垂和月涌忙起身去扶江柍。
江柍还是哭,鼻头呀,眼眶呀,像是被梅花汁子染过似的,红通通的。
沈子枭拂袖而去,临走前说道:“灌她三壶姜汤,要和这酒壶一般大,郑众——”
郑众一直在他身侧候着:“奴才在。”
只听他吩咐道:“你去扶銮殿传令时看她喝下去,少喝一滴,孤唯你是问。”
郑众忙说:“请殿下放心。”
沈子枭便这样走了。
江柍却哭了一路回去。
星垂见状,恐生闲话,便谎称江柍落泪是因踏雪寻梅时摔跤了,又故意让高树去请太医。加之郑众传令罚俸时,只道是扶銮殿宫人侍奉不尽心才触怒殿下,众人便都以为是江柍摔跤的缘故。
江柍回宫先换下衣服,洗漱了一番,还未来得及重新梳发,郑众便端来三壶滚热的姜汤来。
姜汤味道辛辣,江柍素来不喜。
只念自己做错了事,虽不情愿,却半点也没推脱,仰头便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