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鞭炮点燃,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蔓延出灰蓝色的薄雾,禾禾置身于雾中,看着姐姐戴着的鸳鸯红方盖头的穗子随着步伐轻晃。
她被喜气洋洋的媒婆牵着入许府,上方许府的匾额也沁在雾中显得有些朦胧。
禾禾本应该高兴,嘴角肌肉扯动却扬不起笑脸。还没回过神,就被折返回来寻她的林不言给拉进雾中。
喜堂里挤满了观礼宾客,姐姐和许文瑞在大家的视线最重要,大家脸上挂着笑,听着喜婆在一旁高升念礼:
一拜天地,女子嫁人,是喜是愁难定。
二拜高堂,从今以后,相夫教子,情牵一人。
夫妻对拜,礼成,再无反悔可能。
禾禾有些沮丧,她随便抓住一个仆人,表明身份后便让她带着自己和双喜回了许家准备的住处。
双喜察觉出异样,问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小姐怎么有些不开心?”
禾禾揉了揉脸蛋,吐出一口气,“姐姐性子柔和又一向秉承出嫁从夫老来从子那一套,要是嫁的这家人是个私下黑心肠,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双喜不解,“许家是夫人和沈老夫人亲自选的,万万不会错,而且女人出嫁不就得以父为天吗?小姐多虑了”。
禾禾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把头扭了回去。
除了禾禾兄妹二人和纪大龙几人之外,其余护卫仆从被许家安排在了驿站暂住。
除了禾禾其他人都在连日舟车劳顿的折磨下睡得很好。
第二天,禾禾见到了挽起妇人髻的姐姐,她明显感觉出在姐姐身上已经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分妇人神韵。
她悄悄问林妙姜许文瑞对她可好?
得到的是林妙姜一张羞红的脸。
十七岁的禾禾面上装得一片单纯懵懂,内心里二十六岁的自己秒懂。
大礼已成,娘家的人若是久待恐周围的人说闲话,也于理不合。到达阳城县的第三天清晨,禾禾一行人便启程离开。
林妙姜在马车边拉着禾禾,眼眶透着红。
禾禾抱住她,安慰道,“姐姐,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一旁的许文瑞和林不言互相行礼道别,大家准备就绪,禾禾再是不舍也只能让双喜扶着登上马车。
马车一阵颠簸,开始缓缓前行。
禾禾透过车窗和姐姐做最后的离别,却看到她身边有了依偎的人。
车行远后,她缩回脑袋到车内,心中的不安稍稍散了些。
归程少了这么些行李,大家都脚程快了些,晚上在驿站时,她和林不言、纪大龙两人一起吃饭。
纪大龙说,“估摸着明日启程一早便可回京城”。
禾禾不想这么快就回家被管着,她看向林不言,“哥哥你前些日子说带我去涂山游春,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你前些日子不是说涂山那种地方狗都不去吗?”
“谁说的诳语,我可没说”。
“……”
她放下竹筷,扯了扯林不言的袖子,“带我去吧哥哥”。
林不言抬起手揪住禾禾的脸颊,“就你给我找事!”
等禾禾挣脱出魔爪,林不言开口道,“师兄明天你和周师兄他们先回去吧,镖局事情多耽误不得,我留几个护卫随我们去涂山便可”。
大龙相信林不言对事情的成算,点头答应下来。
禾禾看着大龙戏谑地说,“立夏的时候大龙哥就要成亲了吧?”
林不言一脸吃惊,“师兄要成亲了??”
禾禾看着大龙笑地幸灾乐祸,“谁关心你一目了然了吧师兄”。
大龙的未婚妻是在镖局长大的孤女秀梅,她父亲原先是镖局的镖师,意外身故后原本就没娘的秀梅就被镖局收留养大。
纪师父夫妇们早把她当自家女儿看待,她和大龙从小青梅竹马,两人渐渐暗生情愫,禾禾少时在纪师父家学武时常和秀梅玩耍,到现在也常有来往。
说到未婚妻,大龙憨厚地笑起来,对林不言解释说,“原定本月十三将婚帖送到师弟府上,我前些日子去衡阳走镖无法告知师弟,禾禾和秀梅一向交好自然能提前知晓。”
林不言举起酒杯对大龙道,“那便提前恭贺师兄新婚”。
禾禾也赶紧举起酒杯和大家一起碰杯,三人在烛光下吃饭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第二天,两波人马在驿站门口分两路而走,一路走官道回京城,一路走山路捷径往涂山。
禾禾觉得马车颠簸又无趣,干脆让双喜随大龙先回京城,自己让林不言护着骑马前行。
涂山地处京郊西南方,前朝时有位闲散王爷尤爱绿竹,便在涂山的半山腰处圈了一块地专种竹子。
各代文人都喜以竹自比君子气节,竹林长成后常引得京城百姓游玩观赏。
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