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狱
大理寺
这是禾禾第一次踏进官家府衙,虽也是青墙黑瓦,却比寻常宅院更显肃穆威严,加上周围不时走动些带刀官差,又因着被莫明擒拿,心中已经开始惴惴不安。
当差衙役把他们被送进一处监牢,又拆了捆在他们手上的绳索,锁上门便走了。
禾禾赶紧上前申辩,“等下,别走!你们当街捉拿无辜百姓,我要见你们上司!”
“啪!”走在最后的官差一脚踹在牢门,吓得禾禾连连后退差点摔倒,他怒目而视厉声道,“嚷嚷什么!你无不无辜大人自会定罪,再叫嚷小心官爷收拾你!”
双喜在一旁赶紧护住禾禾往后躲,见牢门外衙役离去,禾禾回身一把抓住周掌柜,问道,“是不是你?!你犯什么事了?!!”
周掌柜也是一头雾水,他把脖子从禾禾手里挣脱,茫然道,“姑娘,我也没做什么啊!我可是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啊,家中上有老母赡养,下有幼儿抚育,哪里敢做违法的勾当,这这这……定是冤案啊……”
禾禾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说谎,只好松开双手,让自己冷静下来,踱步到牢门口往外观望,心里想着解决办法。
自己偷偷外出到食味轩的事情,偃月院里的下人都知道。
午膳不归,桃果定出来寻她。大理寺带兵在铺子里拿人的动静可不小,只要桃果一到食味轩就能知晓情况,只要能坚持到未时家里定会出面。
她看了看身上身上各处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可今日出来本就做的丫鬟打扮,身上也没带华贵首饰,心中只能期盼这主审大人不是尸位素餐,唯利是图的小人。
周掌柜也是第一次被府衙捉拿,困在牢狱里急得走来走去。
禾禾一直留心门口的动静,约是半时辰后,门外传来脚步声,一看来人,又是几位官差,其中一人上前开门。
周掌柜立刻上前央求,“官爷,小的真没做犯法之事啊!此事定有误会,官爷……”
持刀官差一把推开周掌柜,没想到他看起来身材壮硕可没想到实在内虚,被人一推就酿跄倒地。
禾禾紧张地看着对方没敢说话。为首的官差直接招呼两个手下指着周掌柜说,“带走!”
身后的官差鱼贯而出,把周掌柜押解而出。
双喜害怕地紧挨着禾禾,颤声说道,“小姐,怎么单把周掌柜抓走了,真是他犯事了吗?”
“别怕”,禾禾摸着双喜的手安抚道,“这是准备一个一个地审问,一会再来官兵押人审问,我先出去,如果我没回来,之后他们问你什么,你就如实回答什么,知道吗?”
“是”,双喜紧张地回答。她是家生子,自小在府上长大,从来没经历过这些场面,现在抓着禾禾的手心直冒冷汗。
事情发展果然如禾禾所料,又是半个时辰不到,门口来了几位官兵。
见剩下的两人好歹是女孩,没像对付周掌柜那样粗鲁,只把牢门打开,手指了方向,“请吧”。
禾禾看了眼牢房顶部的小窗,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午时了,接着微微颔首感谢,走出牢房。
牢房阴暗难见阳光,通风不畅,气味难免有些难闻,沿途设有烛火照明,显得牢房更加昏暗。
他经过牢房时看见那些衣着脏污的犯人,和他们眼神对视时,那些贪婪、饥渴和凶狠的目光把禾禾全身扫了一个遍,让她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通道的终点是一处房间,和监牢最大的区别在于这房间是正常的木门。
她被官差带进去,房内立着几处刑具,上面留着陈年难消已经泛着乌黑的血迹。
里面有两人,一人着官服正坐在书桌写着什么,一个拿着官刀立在那人身旁。
“见到大人还不跪下”,禾禾旁边的官差推了她一下,让她酿跄倒地。
地板潮湿黏,她甚至能想象到之前某个人趴到在地板上,血流了一地后又被人冲水洗刷的景象。
她极力忍住才没有惊叫出口,却也赶紧把手从地板拿开,往衣服上蹭手上沾染的污渍。
“呵”。
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禾禾抬头望上去,正撞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坐在桌前的男人不过弱冠的年纪,狭长的眉眼生生透出一股薄凉感,坐在满是刑具的房间也毫不突兀。
她父亲虽在兵部当值,可仕途坎坷,年逾四十才刚刚够上正五品官职,在皇城脚下勉强够看。
可眼前这人,小小年纪就能被自称是大人……
她突然想起来母亲有次和陈姨娘闲聊,提到如今京城最受瞩目的连中三元的裴家,年岁上倒是和面前这位合得上,正好又是大理寺。
天降英才可不会都落到同一个官署,相比这位就是那御前得脸的新晋大理寺少卿-裴邵。
禾禾把脸上面巾取下,低头对着他磕了头,“民女兵部副都指挥史林齐年之女林妙心,见过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