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生
今宫中也不安全,父王为郡主备了房间,那里会有父王的亲信守护,这段时间便要委屈郡主住在那里,等父王处理完这里的事再说。”
若夙犹豫了一会儿,她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但也并无法,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于是就说答应了。
说着,他们便出了门。
一路上,若夙默不作声,脚下踩着厚厚的雪,她低头看着身前,那雪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而她却只是默默地盯着,回想着过去,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悲痛和绝望。
他们走过之处,看似洁白无瑕的雪留下了脏兮兮的印记。
虽说已经天晴,但这让人感到美好的雪景中,却带着阵阵刺骨的寒冷,叫人麻木。
“忘了说,我姓邵,单名一个轩字。”他时不时用余光看着,见她一直心不在焉的,便开口说道。
“若夙。”
不久,邵轩带着若夙来到一处偏殿,便在此处住下了。
虽然他们也不曾限制若夙的自由,但若夙时时不安,心事颇多,只是时不时坐在窗前发呆,很少出去。
而这几日,邵北王同手下调查着安槐王一事,果不其然,焚香一事背后另有其人,是安槐王的亲兄弟所为——宣平侯。于是,邵北王便将他叫到宫中,一开始他对他所做的事情矢口否认,后来面对确凿的证据,也只能承认。他们问宣平侯缘由,却不得其解。
没多久,宣平侯府中便传来了噩耗。
邵轩那日正在宫中温习功课,听闻这一消息,心中一惊。他没想到父王竟会出手解决了宣平侯,但想来如今安槐国成了这般光景,纵使邵北王这样做,想来也不过如同暴雨中的一片落叶罢了。
宣平侯府没能查出凶手,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他思虑片刻,还是觉得应该告诉若夙。
于是,他来到若夙房间门前,敲了敲了门。
若夙开了门,见是他,下意识行了礼,道:“有事?”
他见若夙很是提防,心中无奈,还是将关于宣平侯的事情告诉了若夙。
若夙一惊,她知道宣平侯一直对安槐王心怀不满,但更让她吃惊的是邵北王的做法,她没想到邵北王会这么做,后又一想,自己也确实听闻过邵北王无论是权力还是威望都是极高的。
她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对于像他们这种有权有势之人,自己的性命就犹如蝼蚁罢了,正如之前宣平侯派人给自己下毒,幸好被王太医发现,她将吃过的东西又吐了出来,才捡回一条命。从那以后,若夙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小心谨慎,生怕出事,因为自己唯一的愿望就是活下去,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她那是总想着,或许明天,就会不一样了,或许明天父王的病就能治好了……
她想着,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邵轩见状,他本想父王将此事已经处理了,让若夙放心些,没想到若夙反而心事更重了,他只能转移话题,道:“先前父王曾说,若是郡主愿意,父王有意收郡主为义女,若是如此,郡主便不用在此受苦了。”
若夙听了,一双明亮的双眼看向了他。
她有些不舍。
她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道:“多谢,但此事我想再想想。”
“好,等你想好了,可以告诉我,父王这段时间很忙,经常不在宫里。”
他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若夙轻轻将门关上,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绪乱得很,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毕竟她所见的,亲兄弟间尚可为权力、利益相互残杀,又有什么是靠得住的?
可是如今她也别无选择,当初安槐王还在世时,自己的性命都难以保全,纸终归包不住火,现在、未来,只会有越来越多人知道安槐王的死讯,到那时,觊觎王位之人的剑,必会视自己为眼中钉,要指向自己了。而到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她叹了口气,不愿再想,这些事情早已将她折磨得身心俱疲,她倒在床上,望着外面夕阳撒进来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暖洋洋的。
不久,她便昏昏沉沉地入睡了。
梦里,若夙只见那血红色的晚霞渐渐消退后,夜幕降临。
恍惚间,眼前似是血流成河,又有乌云滚滚,似有吞天之势。
若夙一惊,猛地坐起,此时太阳早已落山,房间内也变得冰冷,外头一轮明月嵌在星河中,只见那浮云吐明月,流影玉阶阴,美得让人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