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显示屏发出的白光微微照亮房间，连接着音响，电子琴和鼠标的黑线凌乱地缠绕在一起，分不清谁连着谁。张艺兴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双手在琴键和鼠标之间不断移动。

这几年他在无休止的学习中明白了一件事情——编曲这项工作非常地适合他，尽管这件事需要强大的忍耐力和专注力，而且十分孤独。但得到的成果绝不会背叛自己付出的心血。他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听和改，在成型的音乐轨道中得到喜悦。

音乐，这是一个只凭自己意志和喜好决定的世界，也不会有人用公开投票的方式来评判。

深夜的S.M.公司大楼静悄悄的，让人感觉很安心。张艺兴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子，将做好的曲子导进U盘后，走出编曲室，一路来到地下一层，这里同样空空荡荡。

他走进常用的练习室，老化的日光灯“劈里啪啦”地闪烁着亮起。张艺兴从口袋掏出手机，不太熟练地解锁——智能手机这阵子很流行，因此他也买了一个，作为自己二十岁的生日礼物。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十一点五十八，他盘腿坐在地板上，用手指在空中画出一个蛋糕的样子。

数字跳到五十九，最终成为十二点。

生日快乐，张艺兴。他在心里默默的说，接着吸足一口气，鼓起腮帮子，“呼”地吹灭空中并不存在的蜡烛。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了愿。做完这一切，他脸上满足地出现了酒窝。

他从练习室角落里拖出沙袋，利落地绑在腰上，腿上，胳膊上。接着关了灯，周身陷入黑暗。没有音乐，没有光线，一遍遍重复舞蹈动作，他不愿从镜子里看自己练舞时狰狞的表情。

多少个希望破灭又重燃的夜晚，他疯了一样地练舞，所有人都拿他当疯子，神经病。

只有林素，看到过他的孤独，他的固执。忽然想到她，他笔直的手臂动作便偏了一些。

他今天不走运，反复无常的腰伤又找上了他，不得不停下来，把背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吧……”

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从走廊上传来，把张艺兴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公司里除了他还有别人。

“负责人，我…..”另一个女孩的声音回答道。

想必说话的人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张艺兴只希望她们赶紧走，自己好练习。

……江南警察厅……指纹……刀片……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听得并不真切。张艺兴坐在黑暗中，他感觉自己正在做一件不太道德的事。但好奇心驱使，他怀着矛盾的心情开始偷听起来。

“是不是你放的？”那个尖细的声音问，张艺兴听到高跟鞋踩在地上，越踩越近。

“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明明我是她的前辈，她不但不礼貌对待我，还取笑我练习了六年还没出道……”那个女孩楚楚可怜地回答，一边说一边哭，但张艺兴还是从她的声音中听出熟悉的不屑和高傲。

“善琼，我欣赏你的毅力，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六年。但我没想到，你会做这样的事……”

这回他彻底听清了，一个是南昭英，另一个是金善琼。冰冷的空气似乎有了重量，压得他一动也不能动。

“我是真的太生气了才…….”

“才把刀片放在她的毛巾里，划坏她的脸，是吧。”

“我只是一时冲动，求您别除名我……我进公司六年了，已经错过了少女时代和F（x）……”金善琼的抽泣声在空寂的夜里听起来格外凄楚。

“警察厅还算好应付，公司会处理这件事。就这一次，看在你这几年表现良好，再有下次的话，你自己承担后果……”南昭英严厉地说，金善琼连忙止住了哭泣，连连应承。

她们离开许久后，张艺兴才敢扶着墙壁小心地站起来，全身的肌肉紧绷着，他甩动着已经压得没了知觉的左腿。一摸后背，全是冷汗。这算是老天送他的生日礼物么。

他听说过，之前有一个莫名其妙脸受伤的女练习生被公开除名。

大门早就关了，张艺兴心事重重地从后门出去。他没了练习的心情，准备回宿舍找人讨论下这事。既然知道了真相，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就不应该让它烂在肚子里。

“艺兴哥。”一个女孩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谁！”他的心脏此时经不起惊吓，大喊一声，整个人几乎吓得跳起来。

张艺兴回头一看，声音的主人站在门边的角落里，正一脸惊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们两个谁吓到对方更多一点。

“是你。”张艺兴定睛一看，松了一口气。

林素窘迫地搓着手指，她似乎用尽了全部的毅力，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先别走，我和你说一句话，就一句。”说完，她拿出一个小纸袋子，怀着惴惴的心伸手递到他面前。

“生日快乐。”她嗫嚅着说了一句。

张艺兴很愕然，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