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

不知不觉中，林素已在S.M.公司待了半月有余，大部分课程依然是学习语言，林素也听不太懂老师说话，只能尽力去模仿其他练习生。

比年终考核先到的，是圣诞节。公司如往年一样包了一整个餐厅，举办了一个所有练习部的人都参加的圣诞聚餐。

门外寒风阵阵，屋内却是一片温馨的气氛，角落里摆着的一棵圣诞树上挂着彩灯，每个人头上戴着公司发的圣诞节小红帽，节日气氛浓郁。

林素看着徐舒月戴上小红帽的样子，笑道：“还差个胡子，你就是个活的圣诞老人了!”。

“那你当驯鹿吧！”徐舒月嬉笑着把铃铛挂在她脖子上。

两个人玩了一会，找到中国练习生的那桌坐下。看着这一屋子人，练习生，老师，经纪人，林素恍然想起在韩语教室遇到的那个少年，好像那天以后再也没见过他了。

见林素旁边的椅子依旧空着，徐舒月问对面的男生：“鹿哥，今儿艺兴哥还来吗？”

“应该来啊，不过这时候肯定还在练习室呢。”叫鹿晗的男生把羽绒马甲上连着的帽子取下来，露出清秀的一张脸，又把袖子往上捋了捋掏出手机：“等会儿，我发个短信问问他。”

“你赶紧催催他吧，又在练习室睡着了就麻烦了。”徐舒月说完，引起旁边几个人一阵笑声。

“谁啊？”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林素压着声音问旁边的徐舒月。

“也是练习生啊，”徐舒月一脸惊讶，“你来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他？”

“没有吧......”林素回答，心里却不太确定。

“见不到也正常，真是够可以的。”徐舒月倒了杯果汁缀了一口，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无奈，“一天一天地泡练习室，恨不得直接住里头。公司里都叫他‘神一样的练习生’我跟你说，之前有一回，我早上刚到练习室，发现他居然趴地上睡……诶这不来了。”

徐舒月看向被推开的餐厅大门，示意林素看过去。

“兴，这边儿！”鹿晗站起来，冲门口招了招手。

林素连忙转过身，顺着鹿晗的目光望去，想探究这位“神一样的练习生”究竟是何等人物。

门口一个套着黑色羽绒服的少年摘下羽绒服帽子，帽子下是一张十分白净的脸，眼睛亮亮的，四处张望着。即使餐厅里灯光昏暗，林素也觉得他面熟。

待他走近，林素彻底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还以为你又打算练一晚上呢。”鹿晗用力拍拍他的肩，将他按到椅子上坐下，“求你了艺兴，给自己放个假吧，就当放过我们了，让我们偷懒也安心点。”

“鹿哥你这话说的。”少年笑着道。

清澈透亮的声音传进耳朵，林素忍不住微笑，声线也匹配上了。

许是被林素看他的眼神给烫到了，少年转头，对上一张素净清秀的面孔，他立刻认出来了这个女孩。

“诶，你......我是不是见过你啊？”少年挠着耳朵问。

“对。”林素羞涩地笑了笑。

“你俩这是认识？”徐舒月偏着脑袋，脸上露出探究的表情。

“碰到过，但是不知道名字。”林素向徐舒月解释，说完转向张艺兴，有些难为情地和他打招呼：“那个，我叫林素。”

“我叫张艺兴。”少年笑了笑，转过头去。

吃饭的时候众人的话题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家人和故乡上，林素是这些人里年纪最小的，离开家好几个月，又想到自己跟父母都是各自一个人，不免有些伤心。

林素正伤感着，张艺兴突然转过头问道：“你今年多大？”

“我，我十四。”林素回答，对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么小啊。”张艺兴将手放在脑后，身体往后微微仰了一下，“你应该是中国练习生里年纪最小的了吧。”

“真的吗，那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八了，嗯......”张艺兴简短地回答完，没再说别的话，沉默地用手摸了摸下巴，也想不出后面聊什么，于是开始低头拌炸酱面，似乎没有意识到尴尬的气氛。

林素愣了一愣，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坐立不安了好一会。

然而接下来的聚餐过程中，他除了边吃东西边听大家聊天，听到好玩的跟着一起笑，几乎不主动开口。尤其和桌上的女练习生，几乎处于零交流的状态。

林素悄悄观察他，把这归结为真正厉害的高手，都是寡言少语不轻易显露山水的。

聚餐结束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开，林素和徐舒月站在公交车牌下，冻得不得了，互相给对方搓手。

林素微微探身向远处张望，想看看车有没有来，却一眼看见张艺兴和其他人在街口分开后，一个人朝着公司的方向一路小跑，背影逐渐模糊，最后消失在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