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
寅时惊魂未定,像抱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外面那人。对方身上传来的温度,很快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意,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抱够了吗?”寅时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发抖的身体,忽然听到一个冷幽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可以放开我了吗?”
一听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寅时眼睛一睁,连忙松开紧箍对方腰部的手,兔子似的一蹦三尺远,急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
话没说完,对方颀长的身影突然袭了过来,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寅时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对方紧紧搂住腰身,从街道虏进了屋子里。
“别出声。”对方低沉的声音贴着寅时耳畔响起。
寅时惊慌地抬起眼睛,眼前的男子背对着光,一张脸藏在暗影里,看不清容貌。
且不说这个点正值宵禁时间,外面街道上已经无人走动。就算自己此时大声呼救,以当朝对违禁者的处罚,也没人敢出门救她。
寅时后背紧紧抵着身后的门,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该害怕潜藏在屋中的恶鬼,还是眼前这危险的男人?
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寅时神情戒备地盯着眼前的男子。好在对方并没有任何逾矩行为,只是微偏着头,仔细听着门外的动静。
斯须,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队夜巡的官兵匆匆从门前经过。
寅时拎了拎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或许此人是怕触犯宵禁,才拉着自己躲进屋的。
听着门外那队官兵走远,寅时果然感觉腰间一松,面前的男人松开了她。
“去点灯!”男人往旁边让了一步,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口气,命令道。
寅时心有余悸地扫了眼暗沉沉的屋子,站着没动,只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向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身材颀长,着一身黑袍侧立在窗前。像是故意为了让人看清他容貌似的,此刻窗外莹白的月光正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将他原本就十分立体的五官衬得半明半暗,俊美绝伦。
寅时有一丝恍惚,她觉得这张脸似乎有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你愣着做什么?”男人似乎很不适应黑暗环境,见寅时站着没动,有些不耐地催促道,“快去点灯!”
“你使唤谁呢?”寅时打小被师父惯着,向来吃软不吃硬,见对方这口气,也没好气道,“你身后不就有一盏灯吗?你这手长脚长的,不会自己点?”
她在黑暗中不卑不亢地抬眼一瞪,正好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那男人生得剑眉星目,眉骨微微前突,眉峰的位置有明显的折角,一双眼睛狭长而圆润,幽深的瞳仁里像是缀满了星光,眼神犀利而有神。明明此刻他身无寸铁,却因这样一双眼,整个人竟徒生出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
男人忍了忍,才冷着声音道,“我这双手只拿过刀,没点过灯。”
吓唬谁呢?寅时对他这种唬人的伎俩嗤之以鼻,哼笑道,“那我这双手还只给死人点过灯呢。你确定想让我给你点灯吗?”
“你……”男人哼出一口冷气,显然被她这话气得不轻。
两人就这样在不见硝烟的黑暗中彼此僵持着,谁也没动,也没有去点灯。
窗外的月光就是在这时候突然消失了。乌云密布西市夜空,屋子里越发暗沉下来。
咕咚咕咚,寅时耳边又响起了诡异的声音。不过,这一次那声音显然不是从木桶里传来的,而是就在……
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开来,寅时脚下正汩汩冒着水泡。她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像是浸泡在一片冰凉刺骨的河水中,双脚渐渐僵硬麻木。
“我死得好冤,死得好冤啊……”
寅时听着那声音头皮一麻,下意识地想要转身拉门出去,可她摸了半天却并没有摸到门,而是摸到了一团又黏又软的东西。
恶鬼的头颅!
寅时想到那颗死状凄惨的头颅,本能地缩回了手。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惨白的手突然从水下伸出,搭上了她的肩膀。
“我死得好冤,死得好冤啊……”阴森恐怖的声音冷飕飕地在她身后响起。
寅时肩膀一沉,那双惨白的手用力压住她的肩膀,竟是要把她拖入水中。
寅时恐惧到了极点,一时间也不知从哪儿生出的胆子,一边挣扎着,一边冲那身后的恶鬼吼道,“滚!这是我家,你这丑东西,快滚出去!”
“你说什么?”站在窗前的男人在黑暗中挑了挑眉,难以置信的语气里显然带了几分不悦,“你……刚说谁丑?”
寅时听到这声音,才想起屋里还有人。她也顾不上两人之间还有嫌隙,几乎是拼尽全身力气,挣脱开了压在她肩上的那双手,扑向了站在窗前的男人。
“鬼……鬼……屋子里有鬼,你没看见吗?”寅时闭着眼睛,拽着他的前襟,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