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暄
里安的这位丈夫,就是慕容晏。
虽然春江话语里头都做了些修饰,但艾丽思夜清楚地知道了她的这位“丈夫”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公子。
整个京城那些纨绔习气的王孙公子,莫不喜与他往来。
艾丽思一笑,收起脸上的可怜样子,放松地靠在床头。
不过,她的眼神再度阴沉起来,她差点就可以了结那个女人了,那个人偏偏那么不识时务来碍她的事。
真是令人厌烦。
她没死,自己也没死,看来这场斗争离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日子。
突然,又有三位婢女从屏风后边绕了过来,都与春江一色的服饰,一律淡粉色的裙装,双平髻上也带着金饰与绢花,想必也是同春江一样也是郭文瑶的婢女。
她们替艾丽思穿戴好便簇拥着她往前厅去。
外面秋叶飘飘,凉风吹起了艾丽思的披风,她停住脚步,抬起头来,看向那如洗的蓝天,眼神微烁。
“老天有眼,我既未死,那一切就继续吧。”
当她在低头的时候,艾丽思便又是一副名门淑女的样子,眉目温柔似水,五彩裙裳金制银绣,一步一履间摇曳生光。墨发盘起,上面乖乖地栖着一只五尾金凤,凤嘴里衔着的珍珠流苏安静地垂落。耳畔明月珰,光华璀璨。
当绝世之女子也。
皇帝器重燕国公慕容广,整座燕国公府都是新建的,占地极为广阔,琼楼叠榭,雕梁画栋。如画游廊交错相通,白玉道纵横连接。
她沿着白玉道直往前厅走去,一路的或洒扫或路过的婢女皆躬身向她行礼。
她停留在廊檐下等待仆人进去通报,很快,前厅的大门便被仆人打开了,仆人赶忙迎着她进去。
前厅上首坐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身上所穿为玄色底子半圆绣金镶边花鸟纹样衣裳,而侍奉在侧显然就是燕国侯夫人赵氏,也就是慕容晏的母亲。
厅堂里头林林总总站着许多人,皆肃穆而立。她们见艾丽思来了,或担忧模样或幸灾乐祸,总之各有不同。
老夫人原本眉头便是紧蹙着的,心里头也一直压着火,就等着这两位侧室来齐全来了在好生处置他们。
慕容晏看着自己的这位侧室,微微晃了晃神,以前总见她神色恹恹,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如今见她盛妆丽服走来了,嘴角还含着笑,倒真真是大大的不同:
桃花不及,白玉难比。
青山黛之眉,秋波横之眼。
只见她遥遥一拜便跪在地上,伏首抽泣道:“妾身有罪。”
慕容晏先是怔住了,他一下便联想到了昨夜缓缓掀起锦帕之时,那凌厉的眼神恍若明亮的刀剑,以及那力有千钧的手刀,让他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一阵瑟缩。
这和昨天的事同一个人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语气不甚友好道:“你还知道错?”
一旁的赵夫人见老夫人似有动怒之像,赶忙劝和道:“想必她也知错了,母亲息怒。”
慕容晏一向喜爱美人,怎忍心美人流泪,这下全然把昨日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去了,也开始跟着劝道:“祖母,此时就莫怪她了罢。再说,哪有刚嫁进门就责难媳妇的道理。”
赵夫人给了自己不怎么识时务的儿子一个眼刀。
老夫人冷声道:“你也不瞧瞧她给你哥哥打得那样。好好一场筵席,就让她们给闹成什么样?”
慕容晏心虚地低下了头。
“祖母。”
如泠泠琴乐的声音由远及近,艾丽思不由抬起了头,正好看见了那如琉璃一般的眼眸,少年身姿如玉,一袭青衣如竹,长发冠起,眉眼含笑。
“暄儿。”
老夫人热络地招呼他过来,心疼地抚过他尚有红痕的脸颊,道:“还疼不疼?”
“祖母,都是小伤。”慕容暄笑吟吟地说道,“父亲平定安信之乱身中数箭尚不言疼,祖母的话要是传出去了,我可就要被笑话了。”
老夫人也喜笑颜开,环视众人道:“今儿我说的话谁也不准传出去。”
“是,老夫人。”
众人忙应道。
老夫人又拉着慕容暄叙了会儿话,方才让艾丽思起来。
艾丽思依次给众长辈敬茶,此次敬茶礼方才是落幕。
慕容府里除了老夫人与赵夫人以外,便属侯爷的三位侧室,一其中最年轻,也是最得侯爷喜爱便当属荣夫人了,膝下只得一女,便是粉衣的慕容欢了,余下两位则分别是方氏与董氏。
艾丽思与他们分别厮认见礼,到慕容欢的时候,这位慕容小姐显然是有些不情愿,但看上去又有些怕她,故而只得一脸不高兴地与她见过。
待到众人都退下之后,老夫人才迟迟问道:“今儿那洛氏怎么没来?”
赵夫人忙道:“那洛氏还没醒呢,许是昨儿的伤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