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作死
在卞良哲那里得到一起筹办典礼的旨意,两人就有了名正言顺走在一起的理由。卞良哲跟着慕泠槐一起离开,一路无话。
白日里的皇宫还是有些太多人,两人稍有一点不慎可能就会被人抓住马脚。
回到宫里,谢安宁从里面走出来。她皮肤稍微变黑了一点,脸上有些沧桑,可她眼眸是亮的,精神是兴奋的。
“辛苦了。”慕泠槐和她抱了一下,道。
谢安宁心情显而易见地不错,闻言道:“还好,也不算辛苦。”
卞良佑站在慕泠槐二人身后,正好和谢安宁四目相对,他略显焦急的表情让谢安宁觉得有些好笑。
于是谢安宁无声笑了下,松开慕泠槐,打了个哈欠,“我赶路太久有些累了,你们聊,我去休息,有需要我的地方等我睡醒了再和我说。”
言罢她转身离开,留下慕泠槐和卞良佑站在庭院里。慕泠槐转身看了卞良佑一眼,眼神似是含着些无奈的幽怨,卞良佑立刻就想起自己刚刚在勤政殿的那一句揶揄,脸热起来。
他辩解道:“我是因为想到那样可能会让他放松警惕才说的。”
听了他的解释,慕泠槐兀地笑了。
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她犯不着因为这个生气,只是看他一本正经地找补,她咂摸出一丝好玩的心理,便问:“这时候才后悔啊?”
她声音里满是笑意,卞良佑也听出来了她并未介怀,于是也笑着道:“是啊,后悔了。”
“不过不是这时候才后悔的。”卞良佑声音压低些许,认真地道:“说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是缺心眼了才会那样说,把你们两个扯在一起,太对不起你了,也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暧昧随着他的话语滋生,在两人之间涌动。
慕泠槐不动声色转身,和柔的声音落在身后,传到卞良佑耳朵里。
“进来吧。”
看着她的背影,卞良佑心里突觉一阵失落,而后他把那思绪扫平,迈步跟上去。
慕泠槐已经倒好了茶,卞良佑坐下后她把茶杯往他面前放。
“辛苦了。”她看着卞良佑的眼睛,道。
卞良佑抬手握上茶杯,温热在指尖下触感鲜明,一如他听到那句话以后的心情。
“你也是。”他道:“辛苦了。”
慕泠槐淡淡一笑,仰头饮了杯茶。
卞良佑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慕泠槐脸色微微变了。
卞良佑抬头时看到了她的表情变化,拆开信封的动作停滞一瞬,而后又继续,慕泠槐没有阻止,直到他拿出了一封信。
信纸上布满了不平整的褶皱,一看就知道是因为经常被人拿在手里观看。
卞良佑把信纸展开在桌子上,而后用指尖指着纸张边缘的某一处,问慕泠槐:“你受伤了?”
慕泠槐低头去看,什么都没有看见,她眯起眼睛凑近些许,终于看出了一点端倪——卞良佑指尖点着的那处,有一点很是轻淡的暗褐色。
慕泠槐略微思量,终于想起来原因。那日她从段凉绝口中得知凉州境况,心急如焚却又不好全然表现出来,只能掐着自己的手保持镇定和清醒。
信纸上的那点暗褐,大约就是从她手心上面蹭到的一点血,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才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没有。”慕泠槐道:“我没有受伤,不知道那是什么。”
卞良佑盯着她的眼睛看,许久后沉声道出一句:“骗人。”
慕泠槐:“……”
“你来找麻烦的吗?”慕泠槐问他:“最近的日子太清闲了吗?”
卞良佑笑起来,说没有。
慕泠槐瞪他一眼,把他面前的茶杯撤走,又把茶壶也放到自己身边,不让他碰。
卞良佑笑得更放肆了。
慕泠槐看着他笑,然后开口,毫无预兆地开始说皇城中近来的事情,又说她目前设想的安排,以及他们有几成把握。卞良佑再顾不上笑了,一字一句听得认真。
到最后,慕泠槐的嘴角勾起一点笑,留下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没有说清楚,慢条斯理地倒茶喝茶,目光玩味地觑着卞良佑不讲话。
卞良佑后知后觉,他摆出笑脸,求饶一样,“告诉我吧……”
慕泠槐无动于衷,卞良佑想起来卞良哲对慕泠槐的称呼,忽然坏心眼地想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舒服——他不是很愿意和卞良哲用一样的称呼去唤慕泠槐。
于是他又思考了一会儿,脑子里面突然又出现自己不久前喊的那声“嫂嫂”,一句话脱口而出:“槐槐。”
慕泠槐一个没忍住,茶杯里面的茶水飞出去,被甩到卞良佑身上,从他脖颈间滑落下去,还有几滴水珠挂在他侧边下巴上,却不能完全挂住,最后无可奈何地顺着他的下颌线滑下去,湮进他胸口的衣服里。
慕泠槐:“……别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