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似故人
抱着那么一线渺茫的希望,他会不会还活着?
但短短一个月,陆朝一如何会从一个酒楼里的小伙计变成平原伯家公子?姜循礼的那些眼界与见地,也不是一个普通小伙计能够达到的水平。
这点若有若无的熟悉感只是她的错觉吧。
姜循礼上了在门口候着他的马车,他闭着双眼靠在车厢上,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勾了勾嘴角。
小相公...
这是多少年前的一句玩笑话了?
彼时他还身无长物,跌落在泥潭里,以为一生都爬不出去。
久得他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但今日乍然听见,在他的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在他的心中,待了这么久了。
此时距离北魏和南番国开战还有两年的时间。宣威将军还是魏都神机营的大统领。他从神机营调了一队人马日夜轮班守在宣威将军府。
秋日里,岂不妙斋院子里的柿子树上红彤彤一片。兰苕和桃夭摘了许多柿子,几个人敞开肚子也吃不了多少,便着手晒柿子饼。
兰苕笑着说:“小姐回来了就是好,往年这棵柿子树从没结过这么多的果子。”
白婉拈起一只柿子,用衣摆胡乱擦了擦,一口塞进嘴里。香甜的柿肉在口中化开,汁水充盈,软糯细腻。她揉了揉浑圆的肚子:“神机营将咱们院子守得跟铁桶似的,前几日我还看见了,有只想飞进来偷吃的鸟,被他们打了下来。这柿子能不多么?”
桃夭嗔怪道:“前几个月在将军府守岗的是牛大力,那只大铁牛死板的很。现在呀,咱们就有眼福啦。”
兰苕闻言,严肃道:“在小姐面前胡说什么呢!”
云岫心中一动,多问了一句:“现在值守的是谁?”
桃夭吐了吐舌头:“是邓裘将军。他不仅人长得好看,今日还送了一包醉春楼的桃花酥来呢,说是遣人去排了两个时辰的队伍,为了给小姐尝尝...”
桃夭说到一半,接收到了兰苕警告的目光,立马闭上嘴不说话了。她一看小姐的角色,铁青铁青,立马慌了神,“小姐……”
云岫觉得心慌地厉害,她急切地问道:“那盘桃花酥呢,你放在哪里了?”
桃夭惶恐解释道:“我送去小厨房了,想着与茶点一起装盘送来...”她小跑着去了小厨房,出来时手上拿着一包还没有拆的桃花酥。
云岫接过桃花酥,仔细查完了一番,并没有什么问题。她松了一口气,对桃夭说:“以后邓将军给的东西,能推则推。父亲将神机营的人调来只是为了保护我们,与他们交往过多有害无利。”
“小姐说的是。”桃夭平日里是个活泼的性子,此时惹得小姐不快,她垂着脑袋,如霜打过的茄子般蔫了。
云岫拍拍她:“好啦,下次注意就是了,咱们做柿饼。”
哪知道这包桃花酥的风波还并没有结束。
那边邓裘听手下说岂不妙斋收了桃花酥,嘴角轻轻一勾,又对着手下吩咐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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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往秋日去了,天黑的早,姜循礼下课时已是天色昏暗。
他来到岂不妙斋,院子里正热闹的很。白婉和两个丫头上了树,云岫难得也有几分兴致,在树下守着暖洋洋的篝火堆,一边指挥着她们摘柿子。
那些黄橙橙的柿子垂挂在枝头,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是一只只喜庆的小灯笼。
“姜小公子来啦!”云岫笑着招呼他过去,“正巧有一只柿子太高,她们都摘不到。”
“叫他有什么用,他还没我高呢!”白婉在树上嘀咕了一句。
下一刻,只见姜循礼飞身上树,借着枝桠一踏,轻轻巧巧地摘下了一只又红又大的柿子。
“听说平原伯文武双全,果然虎父无犬子。”云岫歪着脑袋,笑吟吟地说道。她忍着心中的酸涩和落寞,陆朝一还活着终究只是她的荒唐错觉。姜循礼刚刚那从容身手,非从小修习武学不能有,她同陆朝一相处多年,他有几分斤两她清楚的很。
姜循礼拎着那只柿子,走到云岫身边坐下。他学着她的模样,捡起一只树枝插进柿子中心,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柿子皮逐渐蔫巴、焦黄,散发出浓烈的果肉香气。
桃夭从树上跳下来,去小厨房端来了茶点。
几人边吃边聊,过了一会儿,听见门外小厮叫了一声“夫人”。
梁夫人来得匆忙,面上带着几分担心。她将云岫左右瞧了瞧,说道:“我刚刚才听说,你们今日爬上树去摘柿子了,这事情让邓裘派人来做就是了,万一摔着哪里可教娘亲心疼坏了。”
“娘亲放心,我们都没事儿。”云岫乖巧地安慰梁夫人,又拉起梁夫人撒娇道:“邓将军真是的,怎么还去告状呢。”
梁夫人拉过云岫的手,轻轻拍了两下:“邓裘也是为了你们安全。”
“嗯,邓将军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