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互表白
黄橙子昏迷的第二天从杂乱潮热的病房里苏醒了过来,一个教堂式样的大开间,横七竖八的病人大都是伤痕累累的年轻军人,护士们艰难的从西头寻着空隙走向东头,她摸了摸自己的头部,被白色纱布紧紧地裹着,病床的被子还残存着上一个人的血渍,打了阿莫西林的消炎药,她精神好转了很多,看着忙碌又麻利的护士辗转在大开间里,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同胞为了黎庶百姓的安危不顾自己的性命,她惭愧的低下了头,自己总归是可以出一点绵薄之力的,当晚将其接回了祁宅,连着一个月的静养,黄橙子俨然从那场惊心动魄的绑架事件中走了出来,她背着包剪短了发,乔装成十足的护士模样走进了那个杂乱的临时医院,也开始熟练的帮着病人包扎伤口,祁衡毅拗不过便只能听从她愿,但晚上必须要回祁宅来。
两人自从经过那件事,彼此都互生更加浓烈的情愫,爱情也好、亲情也罢,彼此有种心照不宣,单薄的布衣挡不住她越来越成熟的女性身体,而他男性的粗犷鼻息也在这间闭塞的房间散发着悠悠的暧昧。
“橙子,将来如果战死了,你会每年的清明去祭奠我吗?”
“瞎说什么呢?说不定我比你先死。”两人都无奈的笑了笑,在这动荡的黑夜里,能有一两个晚上是相安无事的睡在床上思考将来的事情,倒显得有点奢侈。
“祁涵前两天联系过我,我爹也暗地里联系过我,说是等他一段时间。”
黑夜里一阵沉默。屋外无风无雨,一只花猫在房梁上轻盈的跳动。
“嗯,我知道,你爹联系你我知道,等他一段时间干什么?你要离开?”
“可能。”
“抗日战争打不了多久了,现在国共准备合作,所以日本人马上就会滚回去,时刻等着高层领导人的决定,或许。”
“或许什么?”黄橙子在黑暗里歪着头疑惑的问道。
“或许我也要转移阵地了,跟着大部队去往重庆。”
“我猜你在废旧仓库被掳的消息是你父亲托人告诉我的,那天从参谋长办公室出来,玉色珍珠耳环就这么放在我的案头上,我心都快跳出来,而且给我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的是你的具体位置,没想到我还是去晚了一步。”
“是我用朱砂杀死了他,当时害怕极了,因为他想要□□我之后再交给酒井牧野,现在想来我都不知道我哪儿来的勇气杀死一个人,不过这种人死有余辜。”
“对不起,我不该让你独自一个人去抓药的,以后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我保证。”
“祁衡毅,我喜欢上你了。”她侧身背对着他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她心里害怕屡次被侵犯,虽然都无果,但好歹身体和爱都应该托付给一个起码是自己喜欢和爱自己的人吧,这种想法是她作为一个半传统半新思想的女性最隐晦的奥秘,这么想来脸倏的红起来,薄薄的被子被揉搓成一团,身后传过来灼热的体温,又是一年盛夏6月。
“我好像早就爱上你了。”这是她期盼的话语,也是她期盼的灼热。
她翻转过身,双手勾抱住着这位潇洒帅气的军人脖颈,只一眼便陷进他炽烈眸子的软处,如此近距离的呼吸,打在彼此脸颊上,那是一整年从不熟悉到热爱欲擒故纵般的释放,在柔软的身体靠近他硬朗的胸肌线条时,她像被电击一般,一个热烈的吻堵了上来,一个繁复又深爱的欲望迎了上去,那是恰好在这盛夏六月应该开放的花朵,他用沉重的鼻息游走在一株白莲花的边边角角,那是极致的盛放,房间里的漆黑成了酣畅的你追我逐的掩盖,她紧紧的拥抱着这具身体,用紧实和饱满填满这20几年来的空虚,原来世间的美好可以这样的断魄销魂,那些撕痛在他温柔的撞击下也显得那么热烈和依恋,他用大手掌护住她的头顶,柔软的发丝穿插在指缝间,是两个乱世的恋人在向世界声讨,他们只想要一个太平盛世,一个平淡生活的家园,仅此而已,她把指甲嵌进他的肉里,用这种疼来遥遥呼应她的疼,他能感受到的一切爱欲是在最后的时刻,是在时间悠远慢慢流逝的这些青春时刻,是在享受爱欲迸发的瞬时,他噙满汗水的额头终于在激荡过后慢慢的流淌下来,而她在火辣的浓情蜜意里噙着泪,用来宣告自己这无法结果的爱情,相拥而眠,一个又一个虚无的梦闯进她的睡眠里,有欢笑有惊恐有难忘……。
两人在激荡里偃息旗鼓,借着纱窗外的煞白月光,那是高悬在屋顶上方的聚光灯,照着两人的激烈,撕开两人的身体,屋后的竹林在风动下彰显着夜的静谧,那是夜晚的摇篮,橙子趴在床沿上,裸露的白皙背部在疲倦和满足里放松下来,祁衡毅灼热的体温靠着她,怜惜的望着纷乱乌鬓下那张清丽的白脸盘子,像一只乖巧灵动猫趴在床边,一动不动,细数着时光的转动。
“这个发着微光的是什么?”祁衡毅在黑暗里摸着她的背好奇道。
轻微的鼻息,翻过身来翕动。
“我从娘胎里就带过来了,据说我娘生我那天,一道黄光劈在产床上,于是我的背上就有了这个橙子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