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坐在回市区的游车上，我的情绪有些恍惚。太阳象个顽皮的孩子，一会儿躲在云里一会儿又露出头来，在我眼前忽明忽暗。陈默和江城的影子不断交替在我脑海里出现，以前的日子象一幕没有开始没有结尾的电影缓缓播放出来。陈默在窗户上握着我的手写出“我爱你”三个字，江城把我紧紧抱在怀里；陈默说小蛮你等我回来娶你，江城说能和你在一起失去一切不可惜；陈默略带忧伤的背影，江城温暖安全的怀抱…

从什么时候我的心开始偏向江城的？是那些和他一起加班的日子吗，是那些和他贫嘴打闹的日子吗，是那些和他在楼顶晒月亮的日子吗，还是，那个停电的夜晚？江城的笑容在我心里渐渐鲜活起来，那些有些忧伤的笑容让我觉得难过，让我不由自主想去抚平他微皱的眉头。与此同时，陈默的影子却慢慢模糊起来，象水墨画一样变得含蓄，遥远，甚至无法再看清楚。我狠狠地甩头，试图把这种不负责的情绪从大脑里赶走。

游车很快把我带回到市区，昨天晚上和江城在一起的温度渐渐蒸发，上升，消失，同时无边无尽的空虚悄悄渗进我身体，我的心就象一栋漏雨的房子，一块一块地变潮湿、变冰冷，不时滴下一两滴水来。

北京的街头依然车如流水，各种各样的面孔从我眼前划过，美丽的丑陋的难过的快乐的热情奔放的冷漠如冰的。那么我的脸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有多少个擦身而过的脸曾对视过我的眼？有多少比肩接踵的肩曾划过我的脸？这些人觉得快乐吗？幸福吗？他们有着怎样的爱情和生活？会因为爱上一个人而哭泣吗？会因为无法选择而烦恼吗？

站在马路的人行道上，我头脑发胀，木头人一样地等着红灯变黄，黄灯变绿。身边的人多了，身边的人少了，我想，我爱上江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