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和陈默飞扬跋扈地闯进我生活相比，斑斑的进入方式则比较温柔和无奈。斑斑全名叫展斑。跟我一样都是石康笔下那种“长着形状各异的大脑袋，再瘦也没腰，从来不会说我爱你”的北京姑娘。我们俩之所以能建立出比钻石还坚硬、比人民币还□□的友谊，全是拜同宿舍外地女孩所赐。但凡女人都有个毛病：这山望着那山高。在我们屋那4个外地女孩经过千锤百炼，冲过高考独木桥，来到伟大首都后，高三那段时间被想象为天堂，被当作奋斗唯一动力的北京着实给了她们一个沉重的打击。干燥的气候，不讲究的饭菜，以及说话象含着热豆腐的售票员都成了她们发泄情绪的对象。宿舍里常常是4个脑袋凑在一起开□□大会。

“北京这什么破地方啊，又干又闷，你看你看，我脑门上都敖包相会了。”

“得了，你这算好的了，你看我脸上已经一闪一闪亮晶晶了。”

“我真奇怪北京人怎么能活到现在呢，你看他们天天吃的这是什么啊，连个汤都没有。”

“你们发现没，北京人特看不起人，他要发现你说话带外地口音你就甭想抬头了，人家说话都是拿眼白看你。”

“还有那北京的男孩，怎么那么油腔滑调啊，你说一句他那十句等着你，就好象八辈子没说过话一样。”

“我看北京女孩也好不到哪去，都是大嗓门，衣服穿得五颜六色的，个个都跟花孔雀似的。”

听得我和斑斑那叫一个惭愧，恨不能再重新投一次胎，打死也不做北京人。总之，在这4位姑娘眼里北京完全一无是处。当然，4位姑娘还是很好心的，在□□大会开完后，她们会很善意地对着站在一边低眉顺眼的我和斑斑说一句：“我们说的没包括你们俩啊。”这种局面很快成就了我和斑斑同病相怜的战斗友谊。不过，用同病相怜形容我们显然不如另外一个词更贴切：臭味相投。因为我和斑斑有以下共性：

一、好色。走在学校里看见稍微有点姿色的男生就走不动路。若是倾城倾国的，二话不说，向后转，齐步跟。

二、贪吃。用宿舍姑娘们的话形容我们就是：人在零食在，人走零食光。

三、嘴贫。我和斑斑把嘴的第二大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要不别给我们机会，但凡一有空子，我们俩的嘴就跟机关枪似的不扫射死几个决不罢休。斑斑曾经特沉重地跟我说：“小蛮，我一定得帮你脱脱贫了，再这样下去我怕你真会嫁不出去。”

“帮我脱贫？老大，我们得共同富裕吧？你比我强多少？”我特不忿地看着她。

“嘿嘿，强得不多，就那么一点点，嘿嘿嘿嘿，我也就比你多个要的人。”斑斑谦虚地搔首弄姿。我顿时气绝，臭显还能显得这么真诚，真牛掰。不过斑斑算是说到我的痛处了。她，就比我多个男朋友，还是个在国外留学的男朋友，至于嘛，美成这样。两地分居和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啊。可人家斑斑才不管我那套，笑得跟朵花似的，看得我是杀气腾腾，恨不得顺手给她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