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头
到了三月初九,寒冬里的凉意退得一点儿不剩,只剩下春日里的暖意融融。
现下不仅玉清峰的桃花盛,便是各地的桃花都开始展露芳菲,衬得上京城犹如染上一抹粉霞。
瑶光殿院里的桃花也开得很好,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风一吹便托起一地的花瓣漫天飞舞。
卫明月今儿生辰,早间赶去给景帝和凌贵妃请了安,回来就脱了鞋,换了寝衣又躺下。
小婵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闲工夫管她,只由着她去。
刚才去拜完景帝和凌贵妃,流水一般的赏赐赏下来,搬了赏赐过来的宫侍熙熙攘攘,堵得殿前院外水泄不通。
小婵清点了赏赐,忙的脚不沾地,一整个宫内堵作一团。
窄口白玉清瓶一对!
玉带、南海珊瑚串……
到了午间清点完了大部分赏赐,收拾入库才好上一些。
殿外喧闹,忙个不行,殿内却是安静,卫明月窝在软榻上,不想动弹。
小婵回来看这睡得安安稳稳,从清早就躺到午间,还耍赖不想起的小祖宗就来气,只是碰也碰不得,说也说不得,拿她又没办法。
只是叹了一口气,又出去先传了午膳。
晚间就是生辰宴,可还有得忙的。
这边刚忙完出了出了殿门就见了凌砚已经拿了生辰礼进来,小婵忍不住朝着里面的寝殿,刻意提高了声量,吐槽道:“凌公子都来了,可有些懒猫还赖在床上不肯起呢。”
“昂,谁来了?”
里边传来一个迷蒙的声音。
“是我,快起来!”
小婵早已经退了出去传膳,只剩了凌砚应她。
“不起,你等着吧。”
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
卫明月迷蒙着睁开的一条缝又堪堪合上眼,裹着锦被又昏昏欲睡。
前段时间一直在学宫,课业本来就多,好不容易逢了生辰才从太傅那里得了两日假,还要早起去拜见父皇和母妃。真是这个月里就得了一天空闲。
正睡着就感觉到来人坐到了榻边,一只手拽向了她,摇了摇她的胳膊:“起啦!”
卫明月顺势从锦被里钻出来挪到他的怀里,嗓音里带了几分还未清醒的迷离:“不想起。”
“现下已经晌午了。”凌砚笑道。
怀里的人却是不听,反而抱得更紧一些。
寝衣轻薄,隐隐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迷迷糊糊地贴在身上更是像抱了一个火炉子。
温暖,而又有几分柔软。
纵使二人向来亲密,凌砚也徒然脊背一僵。
前些年,她还带了几分青涩稚气,虽然精致漂亮,却还是孩童模样,经常赖着他撒娇打闹,惹人怜惜,却也让人生不起别的念头。
只是近两年来这人就出落得愈发艳丽,美艳的像话本中光靠美貌便能摄人心魄的山中精怪。
身形曼妙有致,隔了一层薄薄的寝衣只是与他相拥,也能感受到其中壮阔的峰峦起伏。
肤若凝脂,轻轻一咬恐怕就会留下痕迹。
凌砚红了脸,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到脑后,手却忍不住轻轻环了她的腰,让二人贴得更近些。
“等会儿其他人来了,你也这样赖着不起?”
“嗯。”
怀里人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意地蹭了蹭,又闭上了眼。
身上的人软软的靠在他身上,清浅的呼吸与他早已凌乱的呼息交缠在一起,让人迷乱。
二人相拥,一个心无杂念,睡得安稳,另一个早已心跳如鼓,欲念横生。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卫明月,你又有没有对我生出过半分情爱。
凌砚平复了呼吸,看着这个勾得他心神迷乱的人却是睡得安稳,毫无察觉,垂了眼无奈道:“嗯什么嗯,快起了。再不起今年的礼物可就不送你了。”
明月这才又睁开一只眼,迷离道:“快让我看看是什么?”
“你先起来,我再给你看。”
凌砚错开她的目光,不看她。
“真是的,起就起……”卫明月皱了眉,掰开他放在腰间的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到一边不看他。
她睡得正好,为何偏偏要把她叫起来,真是越来越小气。
怀里一空,刚才乱跑的心思才尽数回拢过来。
“怎么还生气了?”凌砚坐到她旁边来,给她捋顺了发丝,透过发间刚好可以看见她颈间那颗若隐若现的小痣。
“你催我做什么,其他人都还没来,我睡一会儿怎么了?”明月气道。
凌砚收回了目光悠悠道:“懒。”
“你!”
卫明月咬牙切齿,自己坐到妆台前,拿了梳子梳头撒气。一梳子下去反而扯下几根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