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苔茸一睁眼,面前的房间满是琳琅满目的装饰,拔步床一动一响间还有清脆的铃铛声。
这是哪啊?我不是应该和绪尊大人睡在沙漠里吗?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外头的侍女已经进来服侍她穿衣。
这些女子一个个面生的很,身体也根本不听使唤,仿佛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无比自觉的进了净室。
净面室不大,簇拥着众多侍女,苔茸不能控制身体,但是切实的触感难以说明这是梦。扭曲的铜镜里,是一张熟悉的脸,但这不是她。
女子温婉可人,低头间的轻笑,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苔茸:兰莹!!!
我怎么会拥有她的身体?不对,她的身体为何存在我的意识?
我昨日眼睁睁看着她被纥骨决言大卸八块,幻境破灭,连血淬炼成花,不可能还活着。那日在石房见到她时,尽管面容纯良,但是一颦一笑都有些许媚态。
“苔姑娘的铃铛好生厉害,奴家碰一下,便伤了这纤纤玉指,可疼了~”
“苔姑娘生的这般漂亮,与姐姐倒有几分相似,奴家一见你便喜欢你。那时,你是这悲惨的世界上最纯洁的姑娘”蛮荒的记忆倒回到在她的脑海里。
苔茸:“奴家”,她一直自称奴家,娼。
照这么说,面前的景象并不是说她还活着,相反这所以的一切,都是她的过往。可是若想让我知道她的过往,从出生的时候我的意识就应该存在啊。
铜镜里的女子还在清洗着她那双芊芊玉指,时不时偷笑一声。
苔茸:今天赶集吗?她笑的这般痴傻。
苔茸下意识想到自己在幽冥谷时,遇上赶集的前一天,无论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笑的像她般痴傻,还时常遭姥爷取笑。
苔茸:等等,赶集?这是我期待的事。她这般开心,必定不久后会发生她期待的事。
铜镜里的面容与千岁兰化的人形相差无几,想来应当是她化妖前不久的记忆。
想必,是那位“姐姐”,要出现了。
“唉!你听说没,潭心阁又有斗魁赛了。”一肥肚男子开一扇子便拦住了正欲经过的瘦削男子。
“又有?不是三日前才挣了个高低吗?”瘦削男见人是面熟,想到是在醉香居见过,绪格不低,便逢迎道:”莫非醉香居的兰莹姑娘不服,可那日红袖楼头牌千羽姑娘的一曲剑舞可是连上头那位都心悦于此,一掷千金哪!”
“害,我等凡夫俗子哪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肥肚男用扇子拍了拍他肚子,眼神虚掩道:“兰莹姑娘琵琶一曲令人魂牵梦萦,不服也再正常不过了。要是得了上头那位的青睐,以后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必再做这种卖弄风骚的生意?”
“你会不会说话,怎能这般诋毁兰莹姑娘!”瘦削男绪格低,易怒,听他这话就不满意了。
“哟,还急眼了,真真喜欢你就花你的全部身家娶了啊,看你那老大娘认不认你这宝贝媳妇儿。”
“……”瘦削男一阵沉默。
“哎呀,郎君你仪表堂堂,定是会娶大家闺秀,只是今天这斗魁盛宴,错过了,就难寻下次喽。”
瘦削男像是在认真思考,片刻后拦上了他的肥腰,说:“兄台说的在理,看看?”
“看看!”两名男子摇着扇子就往城中走。
九天的每一绪界看似独立,实则环环相扣。
无论是低阶的粟人、玉长,还是高阶的立云、垂天,都互相牵制着。
最高阶宙冥,只有纥骨决言一人,从之前的相处来看,他也是个随心所欲,不理人世的主,只对于他有利的粟人有所关注,这也是为何垂天绪主可以肆意妄为的窥探桃溪镇。
而处于不上不下的玉长绪界,绪池尚满免受绪运折磨之苦,下可剥削低等粟人,上可躲垂天之战,实在令人神往。
烟柳水巷,琼楼纵横,张灯结彩,歌舞升平。
苔茸是头一次见如此繁华的地方,不同于寒垠殿的恢宏寂寥,玉京,更多的是奢靡享乐。无处不透露着富贵迷人眼,逍遥忘回天。
她现在只有意识存在,跟着兰莹装束成仙子的摸样,恍惚间还以为这是她做的一场富贵梦,一时忘了粟人与玉长的差距。
玉京多河,船代车马,沟渠连通千里郊外与城心。
暮色起,便有人行过曲桥,争渡船桨从四面八方向一个地方聚集,只为了凑到潭心外围看上一眼。
苔茸:啧啧,不愧是玉长,就是喜欢凑热闹。天色刚亮,便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了。
她此刻依旧待在兰莹的身体里,今日是斗魁日,衣裳极合身,自然也没有够她吃东西的地方。
她昨日着实是被“兰莹细嚼两块糕点后便不食其它”的缩食行为给惊到了。
兰莹作为醉香居的花魁,许是胃如小鸟,丝毫没有饿的迹象。可是此刻苔茸还在她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