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课
由于昨夜未睡,盛初在床上眯了好一会儿,直到饭堂的铃响了把她吵醒,她才打着哈欠坐起身。
本来她只想眯上一会儿,谁知这一觉竟睡到中午,连饭堂都已经开始放饭了。
盛初把那本资料书藏在枕头下面,简单地理了理发髻,提剑出了门。
一路上几乎见不到人,她默默地想,看来那铃响了许久才把她吵醒,饭估计也剩不下多少了。
眼看快要来不及了,她索性迈开步子飞奔向饭堂。
这么一跑,衣服上的各种装饰就叮叮当当地碰撞在一起,发出悦耳的清脆声响。
好在没跑多远,在衣服上的玉佩被撞破之前,她就到了饭堂。
饭堂的人出乎意料的不多,甚至还有几分清静。
学宫弟子大多为了省下时间修炼,会在朱槿长老的小厨房生火做饭。因此盛初没有遇见什么熟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学宫。
今日是朱槿长老的剑法课。
学宫一向归她管,因此所有类型的术法她都会一点,包括栖梧宫的心法。
或许是因为朱槿主修惊风楼的乐器之道,讲清溪门的剑法时语速很慢,底下的弟子们又都刚吃完午饭,正在困头上,于是不消两刻钟,底下已经睡倒了一大片。
“哎哎哎!干什么呢!都给我起来!”朱槿正讲到兴头上,却发现无人在听,气得用剑“咣咣”地砸前排弟子的书案,开始了她的日常嘶吼。
“你们看看!都给我看看!”朱槿怒骂,“这第一排一共十个人,就只有叶霜浅还坐着,其他人都趴下了!看看你们是什么样子!还不给我统统起立!”
第一排的弟子不敢怠慢,忙抹了把脸纷纷站起身。
身为正面教材的叶霜浅神情却仍旧淡然,没有多余的反应,继续低头读她的书。
等朱槿骂完,第一排的弟子都不敢落座,自发站到了最后排的后面。
这些人其中就有双成,她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站好,拍了拍最后排那人的肩:“盛初,我来啦。”
盛初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压低声音问:“你既然要睡觉,为何非坐第一排?”
双成无辜地道:“哪里是我想坐第一排,明明是朱槿长老要求的。我身为蓬莱洲的人却要来学宫修炼,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吊儿郎当,知羽又要外出游历没空管我,所以委托朱槿长老帮忙管我,免得我捣乱。”
话音刚落,讲台上的朱槿就留意到了她们,大骂道:“双成!你和栖梧宫的在最后排嘀咕什么呢!”
“栖梧宫的”这个称呼,也是别致。
盛初憋住笑,低头翻书。
双成吓得全身一抖,但出于本能,仍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好了心情,正色道:“长老,我在和盛初讨论问题。”
朱槿不怒反笑:“哦?什么问题?也说来给我听听?”
她本以为双成这就没词了,可后者并不让她如愿:“我方才是在问盛初,今日的背诵任务是什么。”
朱槿道:“你问她,她如何知晓?何不问我?”她随手拿起叶霜浅的书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行道:“背到此处即可。”
双成松了口气:“多谢长老。”
朱槿没有再为难她,摆摆手让她自便,就继续讲课。
一堂课半个时辰,虽则才过去了两刻钟,其余的人却都不敢睡了。接下来的两刻钟众人倒是相安无事,满堂不闻人声,只余笔尖掠过纸张的细微响动。
还有半刻钟就要下课时,双成憋不住了。
趁着朱槿提问,她悄悄戳了盛初一下:“还有多久下课?”
盛初随口猜了个数字:“一刻钟。”
“还有这么久?”双成十分讶异,语调不自觉地拔高,“都已经上了八刻钟了,为何还不下课?”
讲台上的朱槿早已勃然变色:“双成!你又在说什么?可别告诉我你是在问问题!”
双成一激灵,忙道:“长老莫气,我不没听懂,所以问问盛初。”
“你没听懂?”朱槿气得七窍生烟,“我讲得这么慢,你听不懂?还有,八刻钟?谁告诉你的八刻钟?我竟不知,谁家的长老如此尽职尽责,一篇剑法讲八刻钟?”
双成被噎得无言以对,只能拼命点头。
朱槿却摇头:“罢了,你这丫头实在顽劣,还是别站在后排了。”她冷笑道,“去把书案搬到我旁边来,我盯着你。”
双成无法反抗,只得哭丧着脸道:“谨遵长老之命。”
等双成吭哧吭哧地搬完东西,已经下了课。
朱槿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就走出了房门,抛下一句话:“以后做我的护法,看你还敢不敢和旁人说话。”
双成叹息:“果真不愧是朱槿长老。”
盛初一边帮她把书放到案上,一边道:“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福气,想必你以后都不会走神了